夢中人
局長病逝半年多了，可局長老伴卻以為老頭子還活著。每晚臨睡前，這個家庭婦女總要把當天的事嘮嘮叨叨地對似乎近在身旁的“局長”敘說一遍，直到入夢——這習慣在局長生前已有二十年以上的曆史。
第二天起床，她就用一種特別的口氣對兒子、女兒或兒媳婦中的一個說：“我對你爸爸說了，過兩天把你的工作調換一下……”
或者：“你爸爸開會去了，等他回來把你妹妹進修的事說說……”
起初，孩子們對她這種神質很反感——“媽，您別說了好不好？”到後來也就習慣了，任她說去――其實，這樣說說也無防害。
有一天早上，孩子們起來好久了還沒聽見她的聲音，這使他們感到不安。他們交換了一下眼色，便推門走進媽媽的房間，房間裏亂糟糟的，老人家正爬在酒櫃底下翻尋什麼。
“媽，你找什麼？”
她轉過來髒乎乎的臉，很認真地說：“您爸爸說有人送來兩份禮，我看放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