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血池,絕對是死亡的地獄,現在,金木要讓它回歸死亡的懷抱。
一步邁出,響亮的心跳再次鼓動全場,幾乎是在金木揮出手中掠奪者時,螳螂也甩出了它的一柄鐮刀,同時另一柄向後彎曲,隨時準備彈射而出。
金木的動作在人類的角度看來十分的不可思議,他兩腳騰空而起,憑借掠奪者千斤的重量帶著自己向前飛,黑色的鐮刀從他頭頂上方掠過,幾乎斬下了他的一縷黑發,但他的目光卻始終盯著螳螂閃爍不定的紅色四眼,明晰而堅毅。第二把鐮刀瞬間出動,從另一柄下方的陰影處閃電般繞過掠奪者鋒利的刃鋒,找上了金木的喉嚨。
金木依舊是神級的應對方式,雙手握著的長柄往黑色的刀尖上一磕,全身憑借助力朝著側邊劃去,長柄始終緊貼著鐮刀的刃鋒,不讓它有發揮出殺傷力的空間。兩下奇妙的應對,讓金木瞬間進入了螳螂兩柄鐮刀攻擊範圍的死角,同時也是螳螂最大的弱點。
不管你是甲蟲還是大甲蟲,你的腹部絕對沒有你的殼硬。
大口的白沫從螳螂嘴裏噴出,它不敢直接用銳利的口器碰撞掠奪者沉重的刃尖,萬一拚不過口器斷裂,那麼它就算沒被金木殺死也會因為無法進食而遲早餓死。但它龐大的身軀也不僅僅隻有那麼點能量,背後僅僅用來虛張聲勢的膜翅大力一揮,讓它的四腳貼地向後平移了一米,同時上身揚起,兩柄鐮刀高高地抬在空中,在陽光下反射出銳利的寒芒。它想要利用體重疊加在雙刀上的力道來直接壓垮金木,哪怕掠奪者無法損壞,金木也不是金剛之軀,硬扛下來兩腿肯定會骨折。
為了技巧地近身,剛剛才雙腿落地的金木已經失去了閃避這一變數,沒錯,他可以硬抗,但正如同螳螂預判的,他的身體絕對經受不起這種泰山壓頂般重壓。但他擁有的訊息又不僅僅是那單調的新兵訓練操,還有許多有關這柄掠奪者的專屬使用方法。
剛剛落地的左腳仿佛黏住了地麵,右腿卻遠遠地往前跨出,雙手旋轉掠奪者,往地上狠狠一敲,長柄的一段插入地麵,另一端兩道龐大而銳利的鋒芒指向螳螂合並砍下的兩隻鐮刀。掠奪者寬大的兩片刀葉投影恰到好處地蓋住了金木不算健壯的身體,這一下擎地實際上十分的冒險,不但沒有任何攻擊力,而且防禦的範圍也十分狹隘,如果時機掌握不佳,立刻會被變招的對手削下頭顱。
但如果時機把握地十分恰當呢?
螳螂此時巨大的前半截身體已經小山一般倒下,為了讓自己的鐮刀擁有更大的力量,它幾乎將自己的身體全部立了起來,隻留下伸直的第三對腿支撐。它向上揚起的動作完全憑借背後四翼拍動的助力完成,僅憑兩條腿根本不足以支撐它的體重,所以它現在是不得不倒下。可是,在它鐮刀的前進路線上,還等待著一柄饑渴難耐的剪刀,擁有大地作為後盾,如果螳螂真的毫無保留地砸在掠奪者的刀刃上,那麼金木將很樂意看到黑色的切割者上出現一個缺口,甚至完全斷裂。
螳螂當然不可能冒著武器被破的風險和硬度更為恐怖的掠奪者死磕,幾乎是盡全力扭轉兩柄貼合的鐮刀直線砍下的趨勢,掠過掠奪者刀刃的兩邊,深深地沒入地裏,而躲在後麵的金木更是連根汗毛也沒傷著。就算是和水泥地較量,螳螂也不敢和掠奪者的刀刃硬碰硬,兩片衝天的刀刃上,兩束血紅的魔紋可不是為了好看,三級神武到底代表了什麼,它比金木更加了解。
哪怕是以螳螂雙刀的鋒利,近一半刀口沒入地下的同時照樣產生了不小的震波。金木完美的弓步實際僅僅維持了一瞬,就在兩道破空的刀刃沒入地下的同時,他便騰身躍起,借助地麵瞬間的震動一舉跳上三米的高空,前空翻的動作順帶將拔出的掠奪者在空氣裏劃過一道血紅的光圈,沒入了螳螂空門打開的背部甲殼。
真是,以為皮厚就不用在意防禦的問題了,破甲聽過嗎?
螳螂因為大片的前肢陷入地下,此刻正處於一個匍匐的姿態,甚至朝著金木傾斜的後背,不就是最好的靶子嗎?
螳螂的殼雖硬,但還不到連掠奪者都切不開的地步,劇烈的一聲響,仿佛梆子敲打的聲音,從天而降大有開天之勢的斧刃已經沒入了螳螂的背部,雖然本身是一把剪刀,但掠奪者當成斧頭來用也是不錯的。不得不說,螳螂對於自己防禦的自信也不無道理,側麵切入大約五厘米的刀刃,居然沒有一絲得到鮮血的快感,底下還是無機的甲殼。五厘米以上厚的硬殼,對於螳螂這種注重攻擊的異獸來說相當恐怖。
不過金木的動作也還沒到此為止,雙手貼在長柄上旋轉半周,整個人也落在了螳螂的背上,位置選的剛好,恰恰是它翅膀影響不到,晃動幅度也不會那麼大的胸部與腹部的連接處。雙手反握神武,將仿佛插入岩石的掠奪者拔出來,他可不會憐憫之心大發放過已經負傷的對手,他隻會往傷口上撒鹽,甚至是撒辣椒粉。這一次是兩柄刀尖朝下,完全沒入了螳螂的背。
“嘶——”一直在試圖抽出自己鐮刀的螳螂發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嘶叫,這一次可不是虛張聲勢,它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完全不顧關節處發出讓人牙酸的吱呀聲,四腿瘋狂將身體向後送去,前肢不停抽動,從土地裏一點一點拔出,同時身體劇烈擺動,試圖將金木從背上晃下去。
螳螂的暴走,就像是讓金木坐上了發瘋的搖搖機,一瞬間也唯有緊緊握住固定在螳螂背上的掠奪者才能穩定住身體。但掠奪者卻相當不老實,鋒利的刃尖在螳螂脆弱的肉體裏不停開合,攪動著那些鼓動的血管,不求傷敵,隻試圖讓異獸的血多噴些出來。說來也怪,金木明明已經切開了螳螂的肉,異獸那不知顏色的血液卻沒有從甲殼的縫隙中噴出,反而是掠奪者仍然露在外部的部分刀刃在不斷地轉化為紅色,血的紅色。同時,上麵原本就擁有的兩道血紋,此刻卻變成了深邃的黑。
金木可以感覺得到,掠奪者上本來就附有的濃濃嗜血氣息,此刻不止是更加濃烈,而且更加瘋狂,那種對於血的瘋狂渴望簡直要帶動金木的胳膊鑽進螳螂的肉體裏。當然,掠奪者一旦離開金木的手中,它也隻不過是一把暗淡無光的普通武器,配不上神武的名號。無論是在小說中還是漫畫中,他從來沒有見過自身意識如此強烈的起始兵器,強烈到幾乎反客為主,牽動金木的大腦。如果此刻是掠奪者的意識,說不定就立刻拔出神武再往更深的地方插,幸好金木在血池中對於外界的一切傷寒都顯得麻木,不然真的說不準會成為掠奪者的傀儡。
“好霸道的兵器!”金木在心裏暗暗驚呼,同時,螳螂的身體再度直立起來,因為它已經拔出了它的前肢,身體因為強大的慣性再度向上揚起。金木死死抓住掠奪者的長柄,身體幾乎已經懸空,但隻要還停留在敵人的創口上,待它掙紮地筋疲力盡後就是他的主宰時間。似乎是昆蟲對於自己的背部都太過自信了,幾乎所有蟲子都無法碰到自己的背部,最完美的防禦其實就是它們最大的死角,憑借掠奪者強大的破壞力金木正是利用了這一點。
好吧,雖然他的計算已經十分完美,自定義為主角之後他也確實強大,但這並不代表情況會按照他的劇本走下去,他的觀察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欠缺。
螳螂的前肢第一關節相對於後麵的四條腿,生長的位置要靠向身側,幾乎相當於人類的手臂,並且這個關節可以完成兩百七十度的旋轉,再加上第二關節後的長鐮刀近乎占據了前肢的全部長度。這就導致了,螳螂可以用它最恐怖的武器掃蕩它的一部分背部。這一部分其實隻是頭頂和胸部的後方,但這也隻是它視野的唯一死角,可以說,這是完美的防禦體態。
借助身體上揚來讓金木的身體懸空,同時右側前肢折斷般的往後背一甩,抽在緊插它背部的掠奪者上。金木第一次認識到全麵發威的地獄異獸是多麼恐怖,往後背掃絕對不是最適合發力的動作,但就是這樣的掃蕩,讓金木連同著掠奪者炮彈一般的像左側飛出。
當金木看到黑色的虛影從他身邊擦過,擊打在掠奪者上時,他就知道他失策了,但他在被擊飛的同時也沒有放棄動作,隻剩下強健肌肉的腰部驟然發力,上半身帶動掠奪者劃過半轉,一道血紅色的月牙飛向螳螂,同時,掠奪者血紅的刀刃也瞬間黯淡下去,回到無情的黑色。遠程攻擊,這種近身的單兵武器居然還能放出遠程攻擊!
看到螳螂慌忙用左側前肢接下這全程的一擊,龐大的身體幾乎快要側翻倒地,金木對於剛剛擁有能力的自己相當的滿意,不知道那血池到底對他進行了怎樣殘暴的改造,大腦的運轉如此迅速,幾乎消化了所有他現在能夠使用出的戰鬥技巧,而他的身體也無條件的達成了大腦的命令。技能,毫無疑問,金木觸發了掠奪者三個技能中的一個。
準確的說,這並不是金木觸發的技能,因為掠奪者帶給他的,居然是讓人哭笑不得的三個被動技能。
血之渴望,在掠奪者接觸到鮮血之後,掠奪者會不斷汲取敵人的血液,大幅增加神武的攻擊力與破甲能力,同時給兵刃附帶鮮血渴望的意識,幾乎隻要傷到敵人,那麼接下來就是抽血一般的絞肉戰鬥。這被動技能十分殘暴,但也是有較好的一麵,使用者可以主動打斷這個被動狀態,同時將儲存在掠奪者中的血液化作遠程血刃攻擊對手,如果無法承受住掠奪者帶來的強大意識,那麼切斷這個技能就是最好的選擇。
剛剛金木在螳螂背上停留的時間雖說不長,也有接近十秒的時間,十秒鍾,尤其是在極度恐慌,心跳和血液流速都達到一個極致的十秒,天知道掠奪者吸收了多少血液!
即將落地的金木,似乎還不能像那些武俠高手一樣輕飄飄地用腳著陸,而是相當狼狽地以肘部支撐著地。不管是落在水泥地活著滿是建築廢渣的地上,受傷流血必不可少,等金木翻滾幾圈順勢站起,左臂已經鮮血直流。
受傷的金木仿佛更加膨脹幾分,幾乎沒有停留,大吼一聲,再次向異獸奔去。
血之仇恨,同樣是一個被動技能,在使用者受傷流血的時候,會增加他的肉體力量與意誌力,同時附帶盡敵斬殺的意識。這種意識並不怎麼強烈,反而更容易被使用者所接受,而且這一技能的增幅是直接體現在使用者的身上,也就是說這招無論是負傷戰鬥還是負傷跑路都一樣有效,隻要跑路時不要被盡敵斬殺的意識引回去和敵人硬拚,絕對是敵人越砍跑得越快。
螳螂的四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慌亂,此時金木帶給它的氣息已經完全不同,拚命的架勢令它也有幾分恐懼,但它立刻旋身揮刀應對,如果背對敵人,那可真的隻有被宰割的命運。
麵對橫向掃來的黑色利光,金木沒再使用哪種靈巧的躲避,而是用簡單的動作演繹了什麼叫暴力戰術。馬步,橫腰,掠奪者如鐵棍一般飛出。同時響起的,還有金木的第四下心跳,如同戰鼓一般擂起,令他這簡單的一招顯得無比霸氣。
在這純粹力量的對抗中,螳螂居然敗下陣來,黑色的鐮刀被血紅的斧刃劈的倒飛而出,一陣嗡嗡聲響,如果這不是螳螂身上最為堅硬的部分,恐怕就要在這場碰撞中破損了。厚重的掠奪者吸收了大部分的震蕩,再加上金木是勝利的一方,暴走之後的他根本沒有感到一點壓力,如果不是傳來的訊息中對這一被動技能描述的太為強大,金木也不會冒險擦傷自己的手臂來引動技能,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現在金木感到自己能夠輕易舉起一頭牛,是隻有一隻角的那種牛!
硬碰硬失敗,如果對方也是手持武器,恐怕虎口已經迸出血花,但像螳螂這種武器直接長在身上的,那是連卸力都無法做到,完全的承受了震蕩帶來的痛苦,右側前肢第二關節處已經明顯可以看到猩紅的血跡。但它眼中的凶光已經沒有退去,上身旋轉,居然使用這種僵硬的身體做出了在金木的訊息中也極為困難的借力過程,左側的鐮刀已經彈射而出,雖然已經因為身體的因素沒了應有的力量,但此時金木卻是腰部半旋,破綻大開的狀態,僅僅讓刀刃刺入一點,以金木人類的身體已經可以下台了。
然而金木沒有絲毫的動容,他沒有看見背後飛來的刀刃,但他感覺到了那股寒意,就知道螳螂出手了。他一直都分得很清楚,螳螂是近戰雙兵,也就是雙武器,哪怕它的每一次攻擊都能和他的重武器相比,但他始終沒有忘記螳螂是雙武器,所用的也是應對雙武器的格鬥技。兩腳暫時懸空,接著腰部的旋轉完成了一個低空的一百八十度轉,當動作完成時,螳螂的刀刃已經到了他的左側。掠奪者的慣性依舊,橫向揮出,將黑光擋開。
這和螳螂的應對完全不同,螳螂充其量隻是借助右肢被彈飛的力道扭轉胸部來帶動左肢攻擊,但金木是完全憑借了自身的慣性,在上一次揮臂的餘力未去的時候有補上了一道力,疊加起來,足以讓他帶動螳螂的身體,把它巨大的身軀撥向一邊,露出相對脆弱的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