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鉗子一般的利刃合攏,仿佛刀切豆腐一般沒入了堅硬的頭骨,脖頸輕輕扭動,恐懼的臉已經看著他無力的身體噴湧著血液倒在地上。
這已經是第十四個了,那螳螂般的怪物仿佛是一個殺戮機器,照理來說三四個人就能夠填飽它的胃口,但它就是不老老實實的去啃軀體,僅僅是咬破頭顱吸食大腦,雖然不知道味道是不是真的很好,但這樣改何時才能填飽這個怪物的胃口?警察不是沒有來,十四個受害者中就有他們五個弟兄的無頭屍體,特警到底知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
在這種情況下,大人們的用途遠遠小於孩子們,看到螳螂巨大的軀體起碼也會尖叫一聲逃跑,在講台上耀武揚威的老師們卻隻會原地雙腿打顫,乖乖地成為了怪物的口糧。隻吃大腦,見人就殺,這隻怪物的凶名已經在地震中幸存的學生老師間傳播開來,它也隨之有了個親切的外號:螳螂。不光是因為它的外表,如果獵物跑得太快,那兩柄恐怖的鐮刀就會出手,從來沒有東西能夠讓它斬斷肉體的速度減慢幾分,完美的碎屍兩段。
隻有部分受傷的學生還有不願意離開的才會蹲在四周牆壁全部塌陷成無法通過的操場,那根本不是避難所,而是自助餐,螳螂如果摸到那裏,想要嚐幾個擅長挖苦學生的老師的腦漿,還是未成年少女情竇初開的大腦,那裏都是現成的盒飯。
對於體能還是比較有自信的學生都躲進廢墟中打遊擊,雖然同樣又被吃的危險,但螳螂龐大的身軀僅憑四條腿根本爬不快,隻要注意躲開鐮刀的揮擊範圍就可以完美逃脫了。這一弱點一被發現,螳螂的捕食效率大大降低,如果不是遇到了一個剛從廢墟中爬出來不知所措的老師,恐怕它真的要再出些絕招來找東西吃了。
一個校園,能夠出入的缺口隻有那麼幾個,有發現的人也隻顧著自己逃命去了,哪還想著回去稟報同學們。不大的校園裏,根本容不下一千多學生和一個龐然大物玩躲貓貓。螳螂剛剛吸允完那個老師的頭顱,就又看見一個身影從它的旁邊跑了出去。乘著它低頭吃東西的時候變換方位,這些人類也確實有些小聰明,但是他們未免也太小看它的四隻眼睛了。
難聽地嘶叫一聲,螳螂挪動四肢,偶爾用兩把鐮刀支撐下地麵,它跑起來的速度雖然不算特別快,但足以讓那些短跑不及格的同學們叫苦連天了,更何況看那身影還是一個女生,起步的一瞬間,雙方的距離就逐漸開始拉近。
“被發現了!”董香不用回頭,也能聽見昆蟲的四肢爬在滿是廢墟地麵上的難聽聲音,再加上螳螂根本沒想著要低調,時不時的嘶吼著,她可以感到背後恐怖的寒光越來越近。以她的體能,本來不會被追地那麼緊,但之前她被一個人從樓梯上扔了下去,扭傷了腳,擦傷了膝蓋,一扭一拐地很難衝出速度。但她並不恨那個人,如果不是他,自己恐怕早就在這場大逃殺中出局了,隻不過,他恐怕也是死在了那片揚塵中吧?
但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如果再不加快腳步,她就會變成第十五個祭品。
“快,快,快!”一邊給自己加油鼓勁,董香艱難地抬起腿,邁過地上橫七豎八的建築殘骸,按照之前幾次從螳螂的刀下逃出的同學的說法,如果螳螂在追出一段距離之後發現追不上,就不會浪費體力繼續跑下去,所以她隻要再堅持一下就好。可是現在的狀態好像很不對勁啊!雖然她沒有立刻被螳螂追上,但也沒有明顯地拉開距離,幾乎就在它的攻擊範圍邊緣轉悠,這樣一來,她不就是掛在螳螂嘴邊的一塊肥肉,怎麼會輕易放棄呢?
“我怎麼會這麼倒黴!”努力地想讓自己的腿邁得大一些,但無奈董香在女生中還是比較嬌小的類型,短腿絕對不是適合衝刺的條件,更何況她還需要跑出一段距離才能安然脫險,有這份體力真的還不如回頭和螳螂硬拚呢!是哪個混蛋說的背後有匹狼在追的時候能爆發出人的潛能,現在她背後可是一個實打實的怪物啊!可是她就是逼不出一絲多餘的力量。
螳螂已經在不斷地舞動著兩把鐮刀,試圖砍斷董香身上的某塊部位,不管是哪兒隻要能夠影響到她的速度就行。董香已經沒有起跑時那麼快了,但無奈螳螂這個昆蟲腦袋也不是十分的靈光,每一次揮舞前肢都會讓它的速度慢上一截,總是讓董香貼著刀鋒逃出去,不過它對於攻擊範圍的掌握卻十分得當,每一次出手幾乎都要刺破董香嬌嫩的背部,滿是灰塵的校服上已經出現了幾處破口。
董香繼續賣力地跑著,養尊處優的女學生什麼時候感受過這種命懸一線的危機,連身體的一絲潛能都激發不出來,不隻是最外麵的校服,裏麵的上衣也在之前的一次冷鋒交錯後留下的一道口子,冰冷的空氣大片大片地灌進她的衣服,刺激著她的皮膚,下一次,恐怕就是真的疼痛了吧?
拚命想要轉移自己注意力的董香突然感到腳下一空,身體就已經在做騰空運動,前撲的姿勢使她以一種優雅的姿態重重地落到了一堆瓦礫中央,嬌小的身體驟然一陣發軟,隻能強撐著自己轉過身來,而兩條腿卻根本使不上一點力氣,已經鮮血四溢的膝蓋暫時地阻絕了她對小腿的操控權。雖然這會十分短暫,但死亡降臨也是十分短暫的事情,四條粗壯的長腿已經立在她的腳邊,一道鋒芒刺入她的腦邊,螳螂已經舉起了致命的刀刃。
“不要!”最後一刻,董香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大喊,她知道這隻能讓死亡降臨地不那麼痛苦一些,不過她可沒有骨氣看著那片刀刃如何奪去自己的生命,閉眼一叫,再睜眼時已經轉生了。
不過死亡來得好像太慢了一些,在自己如五雷轟頂的叫聲中,董香隱隱聽見了鋒利的金屬相互刮過的刺耳摩擦聲,一個物體插入身邊的土地,聲音證明了它是多麼的鋒利。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隱隱約約中,眼前有著一個身影,那絕對不是螳螂那恐怖的昆蟲身姿,是一個人類!董香完全撐開眼睛,光輝將那人的背影映襯的正好,黑色的短袖在金色的陽光下反射出難言的輝光,那身影雖然不算高達雄壯,甚至比標準的平均身高還要矮上幾分,但卻輪廓分明,手臂上鼓起的肌肉已經相當吸引女孩的眼球,而緊身的短袖將背部的線條勾勒地更為完美。更讓人驚歎的是,他的右手向斜下方伸出,居然握著一柄巨大的雙刃斧,長長的柄牢牢握於手中,多出的長杆斜橫在後背,指向蒼天。
金木當然不會知道此時背後那人的想法是多麼的花癡,他也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武器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在清醒後的第一個記憶就是從深不見底的洞中蹦出,瞬間的高度讓他看見了董香此刻的危機,就拖著這柄武器跑過來了。他整個人真的像是蒸發過一般,身上所有不必要的贅肉全部消失了,隻留下精壯的健美身材。他也肯定自己的身體中多了些什麼,他的身材絕對沒有那麼強壯,看上去十分沉重的雙手武器他居然可以隻用單手揮動。心髒猛然一跳,全身熾熱的血液隨著翻滾,金木隻覺得一陣熱血沸騰,說出一句千萬**絲渴望有背景說出的豪言壯語:
“誰讓你,碰我的女孩的!”
單手撥開螳螂的刀刃,金木居然沒有感到多少的阻力,在兩兵相接的一瞬間,他仿佛自動找上了那柄巨刃中最為關鍵的部分,一點一蕩直接衝破了它的重心,輕而易舉地破解了這憑借重量從天而降的一擊。
“小心,螳螂的甲殼很硬,一層樓壓在它上邊都毫發無損,而且它雖然不怎麼喜歡追逐獵物,但已經奔跑的路程加在一起也肯定有三千米以上,卻完全沒有看出它的速度有多少減弱,恐怕它的耐力也是極為恐怖的。”雖然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也完全不明白那人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董香一看那人手裏絕對實打實的冷兵器,顯然是要和螳螂幹上一架,趕緊將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如實報上。
“知道了,你去安全的地方吧。”金木側過臉看向董香,躲在男人背影下的女人永遠是最美麗的,不過董香顯然不會浪漫的送上香吻再說聲多加小心,然後才一步三回頭地走出戰場,留給金木的隻是一個張惶離去的背影。
螳螂也不是什麼有著決鬥風範的風度男子,乘著金木半轉過頭的時候,橫刀一斬,向著金木的腰砍去,這一下的速度極快,完全不給人躲閃的空間。但人家金木也是鳥槍換炮了,手裏還拎著個大家夥,根本沒想著要躲,雙手握住長柄,往身旁一攔,居然硬擋住了螳螂的一擊。
“行吧,我承認我也是想多了。”金木為正在逃竄的香吻暗暗惋惜,果然劇情什麼的相當不靠譜,不然他這個**絲怎麼會從裏邊蹦出來,感覺還升級了不少,難道是為主角準備的光環被他撿到了。不對……
按照**絲的方法思考,金木第一次感覺自己那麼可笑,**絲?誰是**絲?現在拿著武器和恐怖的怪物對峙的男人,就是主角啊!
腦海中一陣溫熱,居然是一道道訊息傳入了大腦,赫然是手中這柄不知來由武器的用法。
其實第一眼看到這柄武器,金木也下意識地認為它是一把雙刃斧,隻不過和棒端的連接點稍微靠後了一些。但當他真正認識手中的兵器時,他不禁愣住了,不,現在不能用兵器來稱呼它,它真正的稱呼是神武。
三級神武,單兵重型,附帶三個技能與各種格鬥技巧,這就是這柄名為掠奪者的神武帶給金木的訊息。
“哇哦!”金木在心裏驚喜地叫了聲,不愧是主角光環,連武器也是自定的,雖然不知道神武是哪來的名詞,三級神武又代表了什麼,那些格鬥技巧是怎麼不加訓練就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但眼前的這隻在傳來的訊息中被稱之為地獄異獸的生物,已經不被他看在眼裏。這不是金木自己主觀的感受,而是掠奪者的,它對於眼前的螳螂散發出的氣息,自身傳來的情緒就隻有簡單的不屑,似乎和它一對一是太貶低自己了。
“咕……”螳螂看到金木的出現,本身就是大為吃驚,按照它的經驗,這個世界應該還沒有什麼能夠擋下它一擊的物體,更別說是人,況且金木身上,多出了一種令它極為恐懼的氣息。但那氣息之微弱,足以令螳螂無視,但金木手上那柄掠奪者的恐怖卻是實際存在的,看似冰冷的死物,在螳螂的眼裏甚至比金木的威脅還要大上幾分。
背後巨大的四片黑色膜翅囂張地打開,令螳螂的聲勢大增,加上喑啞的嘶吼,如果是普通人恐怕就要嚇得大小便失禁。螳螂的腹部很短,僅僅相當於頭和胸加在一起的長度,四瓣半透明的黑翅在合攏時就像燕尾服一般拖在身後。
金木是有些慌,他還完全沒有適應自己身體的變化,但他沒有示弱,雙手架好掠奪者,擺出標準的格擋姿態。訊息中的許多格鬥動作都相當的高難度,金木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恰到好處的用出,但眼下這一套被列入新兵訓練操的格鬥技,他還是有信心憑借自己現在的身體做出。掠奪者的兩片刀刃不斷開合,發出磨刀霍霍的聲響,仿佛在渴望著敵人的血液,迫不及待地想要掠奪去一條生命。沒錯,掠奪者根本不是一把雙刃斧,而是一柄類似於剪刀的武器,隻是一條長長的柄握在使用者的手中,刀刃的開合似乎可以通過意念控製。
一聲有力的心跳衝擊著金木的耳膜,從蹦出洞口到現在,金木僅僅心跳兩次,每一次都激起體內的股股熱流,還是無比炙熱,但隻是讓金木有些熱血沸騰而不至於感到難受。他全身上下仿佛都充滿了那岩漿般的血液,隻要他心跳一下,就會把他變成一個隨時會爆發的活火山,僅僅是需要一個宣泄口。
雙方對視著靜默地等待著什麼,在旁人看來,兩邊仿佛都在發呆,人類一方甚至把眼睛也閉上了,難說不是站著睡著。但實際上,兩邊都是在傾聽,傾聽對方的心跳,觀察著對方的狀態,隨時準備發出致命一擊。金木心中一片恍然,為什麼螳螂在第一次遇見自己的時候沒有馬上攻擊,因為它在聽自己的心跳,當時的他異常的冷靜,心跳無比平穩,隻是腎上腺讓它顯得有些強壯,以至於螳螂認為對方也在醞釀著攻擊,不敢輕舉妄動。
聽心跳的戰鬥,這不是一種技巧,而是一種野獸般的本能,從掠奪者傳來的訊息中悄然成為了金木的一部分。此刻,他聽得出螳螂的心跳也十分的沉穩有力,全身的關節處都十分放鬆,但肌肉卻異常的緊繃,隨時可以爆發出最快的速度。貿然攻擊是不明智的,這不知道是金木的推斷,還是手中掠奪者的決定。但對麵的異獸卻是有些發慌,金木能夠感覺到它的狀態,但它根本聽不到一聲心跳啊!這個人類,似乎從剛剛出現到現在,僅僅心跳了兩次,第二下還響亮到普通人也能夠聽見,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螳螂,真是可愛的外號。”金木長呼一口氣,雖然雙方都處於最佳狀態,想要抓住漏洞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沒想要一擊秒殺,雙方周旋片刻的話說不定還會有技巧加分,時間獎勵什麼的就不管它了,“從哪裏來,就讓我把你砍回哪裏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