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人魚”
文學作品
作者：曹穎玥
這聲音綿長，輕柔，夾著海浪而來，今人不由想起塞壬的歌聲，總覺得有些蠱惑人心的味道。不過船上人心知肚明，隻是一個被幽禁在島上的瘋女人在唱罷了，他們可不是愚蠢的村民，會相信這世界上會有該死的人魚。對，沒有人魚，沒有……
夜深了，在海上本也沒什麼別的消遣，船員都早早歇下了。不過似乎有個人是例外。隻見一個黑影解開係在大船上的救生艇，向著那小島駛去。
見鬼，原來平靜的海麵竟在這此時咆哮，他甚至沒來得及去罵一聲就被海浪吞進了肚裏，不過畢竟也在海上多年，這個小浪還不足以要了他的命，幸好他並沒有脫離大船太遠，還來得及，可那該死的歌聲又出現了，把他往要命的深淵裏拉，他向更深的地方去。一團海藻出現在他眼裏，不，那絕不是海藻，海藻是不會發光的。
他向著發光體去了，魚尾，那發著光的原來是魚鱗，根本不是什麼海藻，不，那是，是人的身體，難道，村民所說，一切都真的……他遊得越來越快了起來，驚訝，疑惑促使他不能不靠近那團生物，姑且先叫它“生物”吧。那東西似乎感知了他的逼近，開始移動。眼見“人”就要逃走，他便伸手去抓，魚尾哪是他能抓得住的呢。興許是知道危險來了，那人魚加快了遊動的速度，漸漸的，他跟不上了，可為什麼那一團停在了那裏，是累了吧。他奮力地追去，已經處於觸手可及的狀態了，那人魚依舊沒有動作，他一把抓住了它的手，它緩緩地轉過頭來，是、是、是那個人的臉。不，他大叫了一聲。
醒來……這裏分明就是它的房間，哪來的海水，又是哪裏有人魚，還是那長著那個人臉的人魚。再說，這世上也沒有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可那觸感未免也太真實了吧，還有那張臉，連笑也和那人沒半點差。不、不、不他用力甩了甩頭，這不可能，那人早就死了，還是去洗個澡，清醒清醒吧。
熱水可真舒服，比起苦澀的海水要好多了，他愜意地閉上雙眼，水好像有點冷了，他伸手去把熱水龍頭打開，手上摸到的卻是滑膩冰冷，他猛地睜開眼不，又是那張人臉。
次日，救護車在樓下嗚個不停。
“看，又出事了”
“這是第七個了吧”
“也說自己看到了人魚，該不會活見鬼了吧。”
“瞎說，哪有這些鬼啊怪的。”
他們都沒有看到，那個架著人的醫務員藏在嘴角的獰笑。
他冷哼了一聲，看了一眼被打了鎮靜劑的男人，總算得到了他的報應了，那麼，就隻剩下一個人了。
是，隻有一個了啊。
男人關上電視，表情凝重，終於，這一天還是來了麼，恕他不能再將約定守下去，昔日的好友，都已經瘋了啊。
夜，一個黑影潛入一所宅子，正當他準備摸黑上樓去的時候，燈卻突然亮了，他要找的人可不就在沙發上麼。也好，省了他的事，他緊了緊手中的懷表，向沙發走去。
“你是那個人的弟弟吧，我聽他提起過，你是心理係的高
材生。”
“不必跟我套近乎，你該知道你的下場。”
“我知道，你在葬禮上說要報仇的話，我一直記著。那七個人，是你做的吧。”
“是，現在輪到你了。”他將懷表垂到沙發上男人眼前。
“這是你哥哥的吧，他說過你學催眠的時候要走了他的懷表，他應該為你感到驕傲吧，有個這麼優秀的弟弟。”
“可是因為你們，他看不到我現在的樣子。”
“我知道我們對不起你哥哥，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還願意聽你哥哥的聲音麼？”說著，從懷中拿出一支錄音筆。
按下播放鍵，那熟悉的聲音一出來，他便握緊了拳。
“弟，哥哥不能參加你的畢業典禮了，哥哥怕是要將自己留在這海域了，原諒哥哥膽小吧。我沒辦法告訴你我得了肝癌晚期，你就當你哥哥因公殉職的吧，而不是做了個膽小鬼……”
錄音筆被砸到了地上，沒了聲音，客廳裏站著的少年也像被人按下了暫停。
半晌，他才向門口走去， 腳步卻浮虛著。
“不知道因為什麼，前段時間精神錯亂的病人在一夜之間恢複正常，經過醫生檢查，現已出院，這件事在醫學界掀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