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正好有這閑工夫。一方麵是下麵的人借這個機會送錢送物,其中包括不少想到他這兒來買官的,另一方麵是他本人趁這個機會想這想那,最後也都落實到官位上來。
說來也奇怪了。前來給他送錢送物的人,隻關心他的健康,然後是關心他們自己的官位。惟獨一個農民兄弟,竟然在關心他的健康的同時,還關心起他的官位來。
這個人叫張臣,早年在雙鴨山處理魚塘糾紛時認識的。這位仁兄見麵就作了自我介紹:“張市長,您身體咋樣啦,咱們五一村的老百姓讓我代表大家來看看您。”這番介紹馬上讓張心願想起往事,而且還不能冷落他,因為他是代表全村百姓的。於是,他隻好有頭沒頭地與他扯些家常。
可是,扯著扯著,張臣竟然扯到張心願的官位上來了。他告訴張心願,自己有個親戚在中央當領導,關係如何如何地親,還說將來有需要的話可以幫助引見引見。
這話看對於張心願來說,可是非同小可,一句句都說到了他心裏。要知道,多少天以來,他想著的都是如何與上麵搭上關係,早日升到副省。
談了一陣後,張心願決定通過張臣試上一試。於是,就從病房的皮包裏掏出5萬元給張臣,讓他先幫助走動走動。
走出病房,張臣圓鼓鼓地睜大了眼睛。心想,這領導幹部的錢真好掙呀。
想用贓款購買更大的“官帽子”
尋常人或許認為這事不是真的,因為堂堂正廳級官員,怎能隨隨便便相信一個農民的話,並且憑幾句話就甩出5萬元呢?是啊,尋常人不相,可張心願自己信。因為,他的官位除了自己多年的奮鬥外,同時也是一步步靠關係,靠送錢送物得來的。
在這之前他送了多少錢暫且不說,就拿已經暴露的韓桂芝來說,他可沒少送。從1996年韓桂芝當上省委組織部長開始,他就努力往她身上靠,舍得一次次花錢。這省地稅局局長的肥缺,就是韓桂芝在得了他好處後幫他爭取得來的。而在這之後,張心願還繼續往她身上“投資”,爭取再上台階。至案發時,他已送給韓桂芝人民幣12萬元、美元5000元。
但張心願一直未等到新的提拔跡象,他覺得,可能還是送少了。再或者,副省級的位置未必能從韓桂芝那裏得到多少幫助,最好是能夠得到中央領導的關心,才能見效。
因此,張臣所說的那層關係,正是張心願求之不得的。
張臣在拿了5萬元錢後,並未給張心願幫助,而張心願也沒有來催他。這事就奇怪了。但張臣有法子對付他。而且,他臉皮厚,不但不臉紅,而且還在2002年7月再次找到張心願要錢。那次,在五一村的張臣給在省城的張心願打了電話,聲稱自己種地需要兩台農用機械,想問他借40萬元。張臣竟然敢開口,而張心願竟然也敢答應下來。不久,他還真派兒子開車將巨款送到了張臣在五一村的家裏。張臣知道自己釣到大魚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要玩就再玩大點。一個月之後,他又給張心願打電話要錢,說自己還想買車,再借15萬元。這回張心願把他叫到了省城,在地稅局局長的辦公室裏給了張臣15萬元。拿了這錢,張臣立馬買了一輛4700豐田吉普車,威風凜凜地出現在五一村農村郊野,出現在黑龍江不少城市的領導幹部辦公樓前。
拿了人家這麼多錢,不能盡玩虛的呀,得玩得再實一些,至少看上去實一些。於是,2002年9月的一天,張臣找到他的一個老熟人、集賢縣升昌糧庫的退休職工李鳳文,要他冒充“中央領導的哥哥”。有錢好賺當然沒得推,李鳳文滿口答應。
2002年10月的一天晚上,張臣領著省地稅局局長張心願來到了北京府佑街賓館2006房間。一進門,張心願就看到一個很有城府的人坐在房間裏。張臣馬上趨身上前,介紹說,這就是中央領導某某的親哥哥,在某省擔任領導,現在北京看病。張心願趕忙上前問候,可對方卻不冷不熱地和他搭了幾句。但是就在這不多的話裏,這位“中央領導的哥哥”提到了一些中央某領導“家”裏的情況,然後對他說:“你在黑龍江對張臣不錯,你的事我知道了,我可以幫忙。但你歲數有些偏大,到北京哪個部委當個末把手還有可能,往沿海城市調調可能性更大。”張心願聽完後激動不已,第二天,他就在北京緊急湊到200萬人民幣和12萬美元,折合人民幣300萬元,一次全交給了張臣,說是讓他送給“中央領導的大哥”作為“活動經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