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喬詩隱會被如此淒慘地殺害,以致日後每次想起這事都生出幾分恐懼來。
韓傲農暫時忘記了楊采萍,他對胡澄的這段交代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他要胡澄講得詳細又詳細,不要漏掉任何細節。胡澄說那天晚上除了他和胡海峰外,另外還有四個人,都戴著頭盔,看不清麵容。好像兩個高個,一個中等,不有一矮個。那中等個的,似乎有股狐臭,惡心得讓他到現在都還沒忘記。他們腰間別著帶套的匕首,有個人好像還別了一支自製的手槍。他們抬著一個已經半死的男人,在胡海峰的指引下,很快地衝進倉庫裏,在裏麵幹完事,臭罵了幾句,又很快地出來,各自上了摩托車走了。
複仇幫的成員,有相當一部分都有摩托車。有的是自己早先買的,有的可能是老鷹資助的。胡海澄清楚,他買不起這玩意兒,後來是老鷹給他彙了五千塊錢才買來的,老鷹在彙款單上的地址顯然是任意假造的,根本不能從那地址找到他。那麼老鷹哪有這麼多的錢呢?胡澄認為老鷹手頭有的是錢,他以籌集組織經費為由向有錢人敲詐勒索,甚至明火執仗地搶劫。他自己親自參與的就是去年夏天易河鎮財稅所被竊案。韓傲農也知道,就是那次,易河鎮財稅所保險箱裏的五萬元國庫券、債券和兩萬元現款被洗劫一空,直到現在還是一大懸案。聽了胡澄的交代,他才緩過一口氣來,又一個大案出現了點眉目。看來複仇幫不僅複仇,它還搞搶劫,說不定還會有更害人的事情做出來。
韓傲農問胡澄,平時他是與老鷹如何聯係的。
胡澄說,當初,他也是被一個從未謀麵、現在記不清麵容的人發展進去的,後來一直未見到那人,更未見到過老鷹。他的行動隻受老鷹的指令,一般是以信函聯係,而且有一封信還叫他參加每次行動時注意隱藏自己的身份和麵容,信閱後一律燒毀。那幾封信都是用假地址寫的,是經常變換的假地址,信封上和裏麵的文字都是用電腦打出來的,從未看到過他的筆跡。
老鷹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他狡猾、難對付,傲農就越是有興趣。現在最好是有一封他的信,就是電腦打印的也好。胡澄說那封叫他去農業局大樓工房門口放哨的信件看完後就燒掉了,這幾天房間裏很少呆,那封信就燒在桌上那隻大煙灰缸裏,燒成的灰可能還在的。
韓傲農馬上去了他家,果然在那隻煙灰缸裏發現了一團紙灰,其中有一角信封沾在煙灰缸裏麵的水裏,還不曾燒毀。韓傲農如獲至寶地把它撈了出來,上麵居然還有“市開關”三個字,是工工整整的宋體。後來韓傲農一個晚上看著這三個字出神,當然這是後話。
胡澄很有價值,是個重要的突破口。關於楊采萍被害案,他說隻是受老鷹之令,在工房門口觀察動靜,自己連工房裏麵都不曾進去過,更不曾沾過一點腥、動過那女人一根毫毛。
不過,他提供一些很重要的情況。那天晚上,他在工房門口站了一會兒,就看見一輛北京吉普駛了過來,在門口停下。三個頭戴鴨舌帽、眼睛罩著墨鏡的男人,拖著一個女人,看了他一眼就往工房裏去了。
接下來,就聽到裏麵一陣混亂的響聲。他看看外麵沒一點動靜,就在門口往裏張望,見那女人在奮力掙紮,當然也是徒勞的掙紮。不久,那女人就被扒光了身子。路燈穿過工房後麵的矮窗,碎碎的光亮灑在工房裏,可以依稀地照見那女人光潔的身體。女人的雙手雙腳被繩子捆綁在了一塊門板上,就一動不動地攤在了那裏。
那情景很讓人的感觀受刺激。這時外麵有人走動的聲音,他的工作不允許他分心,有幾個路人過來張望,他擺出一副凶狠的架勢,狠狠地瞪著他們。
行人消失後,他又往裏張望。但見那三個男人幹得正歡,一個已起身,另一個接著撲向那女人,女人在徒勞的呻吟,男人們不停地在臭罵著她。
他恨不得也衝進去享受一番,又怕失了職,忍不住暗罵老鷹分配的工作太差。這時一個木匠背著幾樣家夥,竟然一不小心就衝到了眼前,被他鐵著身子撞了出去,胡澄手握著刀子比劃著,那木匠就顧自走了。
三個男人幹完了事,竟開始坦然地抽起煙來。紅紅的煙頭在房間裏閃著,那女人忽然發出尖叫聲,原來是有人在用煙頭燙女人的身體。不知他們如何作弄了女人一番,外麵響起了一片吵鬧聲,那三個男人慌張地戴上墨鏡,並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