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滔天之罪(1 / 2)

韓傲農站在門口的登記桌邊,看著人們一個個地登記姓名單位,然後一個個地往裏走。他觀察著走過去的一張張臉,分析著他們與死者的關係。當然,這些人中,大部分是熟麵孔。在這個小小的市城裏,大家都是有工作單位的人,平時也常照麵,自然是熟人占多數。那些陌生的,多是工廠、農村裏的,這些人應該牢牢盯住他們。

告別儀式還未開始,許多人已等得不耐煩了。一些人是出於對死者的感情,想在這裏表示自己的痛惜和留戀之意;另一些人則完全是出自一種禮節,他們希望儀式早點開始早點結束,以便盡快回去幹自己的事。進了大堂的人們,在花圈下麵轉了轉,又紛紛出門來,站在外麵透透風,和熟人聊聊天。他們麵龐紅潤,有說有笑,雖然笑聲不大,卻著實開心。好像是在等著進去聽領導作報告,或去看一場電影。

韓傲農趁這個機會,也同他們聊了起來,他們笑,他也陪著笑。他和這些人都聊很短的時間,以便接觸更多的人,從而了解到這些人與死者的本質關係。

不久,他就發現了一個目標。在人群最靠邊處,在山腳那叢灌木林下麵,坐著一個幹瘦的老頭。他穿著舊的襯衫,心情沉重地坐在一塊石墩上。這個人很麵生,而且他也沒有來登記過姓名和工作單位,他一個人坐著沉思默想,或者正在想念著他與死者交往的那一幕。那消逝了的一切,都在老人的心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韓傲農是不習慣於穿製服的,他喜歡著便衣工作,這樣似乎有一種大偵探的風度。

他走過去和老人打個招呼,也端了塊石頭在他對麵坐下。他遞了根煙過去,老人擺了手,謝絕了。

韓傲農問他的工作單位。老人用陌生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似乎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輕輕的說了聲:“是桃城鎮初中的。”韓傲農問他與死者是親戚還是以前的同事,老人說都不是,隻是以前的一個熟人罷了。似乎為了躲避追問,老人解釋說每個人都有這麼一天,做人就是這麼回事,他作為一個熟人,也隻是來最後看一眼,盡到自己的責任,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情而已。

韓傲農知道他與死者可能有某種關係,但為了打開話題,使他免於緊張,便向他談起桃城鎮初中有有關情況。這所學校一個叫黃朝生的教師他是熟悉的,他在桃城工作時和他打過交道。這個語文教師極其文縐縐,念得一口過分標準的普通話,聽起來有些滑稽。老人說,黃朝生現在已經當校長了,是兩年前任命的。韓傲農問他貴姓,教什麼的。老人說免貴姓紀,教英語的。

兩人正談著,有人在外麵喊了一聲,人們就紛紛往裏走了。兩人也站起身來,跟著人群往裏走。看來儀式終於正式開始了。

第二天,韓傲農帶著小田,來到桃城鎮初中。

黃校長比以前發福多了,也比以前老多了。當年他還隻是三十多歲,因為家裏發生了竊案去派出所找到了韓傲農。在韓的努力下,一個星期內就抓到了那個竊賊。有趣的是,竊賊不是別人,而是他的那個小舅子,一向就是好吃懶做,偷雞摸狗,隻是沒想到他會偷到姐夫家裏來。

因為這個案子,雙方都留下了深刻的印像。現在久別重逢,雙方都細細打量一番,互賀“高升”。韓傲農向校長問起一個姓紀的教師。黃校長說,紀教師,就是紀青,是一個古怪的老頭,英文是教得不錯的。紀青早年畢業於楠州大學外語係,也算是學校裏的一個高材生,可是命運不濟,先是分配在楠州某機關工作,後來又回到桃城鎮初中當老師,也不知是啥原因。他的婚姻也是一團糟,據說年輕時在這方麵受過挫折,後來倒是娶了個很賢慧的老婆,可惜身體又不大好,四十來歲就死了。紀青一直過著單身生活,兩個兒子生得太聰明,都考上大學並在外地工作,平時很少回來看他。近年來,他顯得很孤單,性格也越來越古怪。

韓傲農向黃校長說明了來意,希望他能支持。黃校長說,紀青這個人比較難那個,他隻能努力幫助做做工作,但恐怕紀青是不會配合的,他要是什麼都不願意說,我們也拿他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