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門“吱嘎……”一聲開了,一人身著褐色袍服,緩步走出,年紀大概三十五六歲的樣子,在他身後,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緊緊跟隨,從衣飾上可以看出,少年是陪著中年人//彈琴的侍童,很快,二人來到項莊與項猷身前,中年男子揚手笑道:“我以為誰呢,原來是項猷侄兒在外麵偷聽,哈哈哈……”
中年男子朗笑數聲,他的目光忽然落在項莊身上,詫異詢問:“這位是?”
項猷趕忙上去行禮,作揖後,回身指向項莊,笑言:“公孫伯父,這位是我的哥哥,項莊。”
項猷介紹完項莊,又告訴項莊:“這位是公孫伯父,全名叫公孫良,與阿爹感情極好,這些年,阿爹就是避難公孫良府,才得以躲避官府幾次大規模盤查。”
說到這,項猷回身向公孫良笑笑,又對項莊道:“他是我們項家的恩人,阿哥不可無禮,還不快給公孫伯父見禮。”
項莊被項猷提醒,從沉思中轉醒,自知失態,趕忙上前幾步,深深作揖,朗聲道:“項渠之子,項伯之侄,項莊,給公孫伯父,見禮。”
公孫良見項莊乃項渠之後,不禁朗笑:“項莊世侄不必多禮,早聽你三叔提起過你,今日一見,果然器宇軒昂,有項門之風,不愧是將門之後!”
不久,公孫良再次朗聲大笑:“世侄不必如此拘謹,我和你三叔乃刎頸之交,走,我們進去聊……”
得公孫良邀請,項莊與項猷跟在公孫良後麵,向府中緩步走去,項猷行了幾步,笑言:“這幾年,父親始終避難公孫伯父府中,得公孫伯父給養,二叔也會時常給些錢財,我們的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項猷苦笑一聲,又道:“但秦朝對逃犯的追逃力度很大,使得父親不能踏出府門半步,恐被抓捕,難以脫身。”
項莊能理解項伯的謹慎,秦法嚴苛,而且崇尚酷刑,若是被抓到,多半難以活命,可在項莊的記憶中,曆史上,項伯應該是避難在張良的府中,才會有後來,項伯夜入劉邦大營,泄露了項羽討//伐劉邦的決策,難道眼前之人是……。
張良……?公孫良……?這個名字原來是張良的化名,項莊想通這一點,不禁有種自嘲的笑意,自己居然這麼久,才看出張良的身份,而堂堂的韓相後人,韓國的大富戶張良,居然住著如此豪華,奢侈的院子。
如果自己的記憶沒錯,那是發生在秦始皇二十九年的事情,張良的父親曾是韓國丞相,但在始皇帝十七年,內史勝率軍消滅了韓國,帶著種種不甘,張良勵誌,誓要光複韓國,轉眼十二年過去,張良終於等到了機會。
始皇帝開始了他人生第三次出巡,向東進發,而張良也恰巧在此時,雇得一名死士,力大無窮,能將百斤鐵杵投出,在陽武縣博浪沙,張良與死士埋伏等待,在始皇帝的車駕抵達時,投出了鐵杵,但天公不做美,也許始皇帝命不該絕,鐵杵投中了副車,驚動了始皇帝,派兵四處搜捕,卻一無所獲,而張良,卻自此銷聲匿跡,潛伏在下邳縣,與自己的三叔,避難在此。
這是項莊在曆史課上學到的,但不知道,曆史上的這份記錄,是真是假,而此時的張良,似乎並不是逃難的樣子,更像是定居在下邳。
項莊不禁向院中望去,寬敞的院子有數百平之大,對於這個年代,這已經算得上是豪宅了,而且,張良在曆史上,到底擁有著怎樣的人生,不可預見,其實,史記中的記錄,也未必是真,在項莊的認知中,曆史永遠是勝利者歌寫的。
而曾經是韓相後人的張良,擁有著巨大的財產,即使雇傭死士,四海遊蕩,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張良也不會窮死在下邳。
就在項莊神遊四海,胡亂思考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公孫良的笑聲:“前麵就是隱香居,我平時很喜歡在那裏彈琴。”
公孫良笑著走入屋內,項莊與項猷緊隨而入,此時,那個陪侍的少年已經離去,兩名丫鬟很快走入屋內,端來三杯茶水,分別放在三人麵前的桌案上,躬身行一禮,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