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遇到項莊,讓張良明白,六國後人,都不是平庸之輩,也許,秦朝真的會被推翻,而自己,也許正是複國的元勳,韓國必會再次興邦。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江山。’這句話再次回蕩在張良心中,如此豪言壯語,怎麼可能是一個隻有十//八//九//歲孩子能夠說出的,這讓張良不禁感到,項家的野心,絕對不是避難下相這麼簡單,項莊北上,請項伯回去,也絕對有著某種目的,但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張良此刻,還猜不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也在等待,等待推翻秦朝,恢複故楚的機會。
試想,項燕戰亡後,楚國一蹶不振,最終敗亡,項梁與項伯絕不會就此沉淪,楚國必會再興,但不知道他們會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隻自立楚國還是扶持楚國後人,可已眼前來看,秦朝還依然強大,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動搖,而已項莊的談吐和學識來看,他日,此子必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將才,若是兒子不疑能與此人深交,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如此想著,張良起身,在屋內踱步。
屋外,隱約傳來兒子張不疑與管家交談的聲音:“父親睡了嗎?”
“老爺還沒有休息。”
兒子的突然出現,讓張良有了深交項莊的辦法,不禁心中暗喜,向屋外朗聲喝道:“讓不疑進來吧。”
“好的,老爺。”管家蒼老的聲音響起。
。。。。。。
房門被緩緩打開,張不疑走入屋內,光線極暗,好半天,張不疑才看清,父親此時站在窗前,正在凝視窗外,不久,張良嘶啞的聲音響起:“他們都睡了嗎?”
見父親問起,張不疑回道:“應該睡了,不過,那個項莊好像沒有早睡的習慣,我離開的時候,他房間的燈還是亮的。”
張良微微點頭,回頭看向兒子,柔聲道:“你坐下吧。”
張不疑點頭,坐在了軟席上,這時,張良關上窗戶,回到桌案旁坐下,看著兒子,沉聲道:“我有件事,交給你去辦。”
“請父親吩咐。”
張良很滿意兒子的態度,緩緩說道:“我有一封信,想要交給滄海君,但你自幼不愛習武,我很擔心你沿途的安全,所以,我希望你能邀請項莊,一同前往。”
說到這,張良頓住了話頭,直視張不疑,張不疑此時略顯疑惑,許久,詫異道:“父親,咱們公孫家不缺死士,我回頭找兩個武藝精湛的一同前往即可,何必邀請項莊,何況,人家初來乍到,也未必願意與我同往。”
兒子沒有領會自己的意圖,張良略顯不悅,斥道:“你懂什麼……!”
短暫的沉默,張良又道:“依我之見,項莊的才能,不再你之下,從他言談舉止可以看出,他是一個習武之人,我隻希望,你能多多結交這樣的少年。”
父親的強硬態度,張不疑不敢違抗,隻得點頭,“兒子記下了。”
張良看出張不疑的敷衍,略顯不悅,但這也不能怪他,項莊今天的確很出彩,已經完全壓住了張不疑,可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是成王敗寇的世界,隻有讓張不疑多接觸比他有能力的人,他才能學會更多的東西,而且,他日,若真的有機會推翻秦朝,四方群起,如何匡扶韓國,如何輔佐韓國走向昌盛,富強,這些,僅僅依靠自己,是不夠的,自己已經年近四十,未來的世界,屬於他們年輕人的,所以,提早鍛煉張不疑,是極有必要的。
不久,張良將桌案上,自己寫給滄海君的信拾起,遞給張不疑,待他接過後,張良問道:“你打算如何邀請項莊?”
“我明日直接去找他。”
張良歎氣搖頭:“若是如此,他可以有數百個,以至於數千個理由回絕你,那時,你又該如何?”
張良的疑問,切中要害,張不疑的確沒有考慮這麼多,不由問道:“那以父親的意思,我該怎麼辦?”
兒子還是太年輕,他不懂得如何借風使舵,張良隻得明言:“你可直接去找你項伯父,求他陪你西進,如此一來,你項伯父就會短時間內無法回到下相,項莊北上也就無任何意義。”
說到這,張良不禁得意的笑了,又道:“隻要項伯有答應你的想法,項莊一定會提出,替項伯走這一趟,如此,你就有了單獨和項莊同行的機會,我希望,你能和項莊多接觸,多學習,他身上一定有值得你學習的地方,我更希望,等你從睢陽回來,會煥然一新。”
父親如此看重項莊,讓張不疑著實不樂,但項莊身上,也許真的有自己值得學習的地方,否則,已父親的沉著和老辣,又怎會三番五次提起項莊,又怎會如此在意項莊,如此想著,張不疑隻得雙手抱拳,深施一禮:“兒子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