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驟然冷降直零點,仿佛整個清泓殿,僅剩下了她一人。而她,白小籮挺直著背脊跪在地上,就像是一張掰直的弓弩,倔強,傲氣。
但過剛易折。
君卿站在她身前,看著她的眼神在淡漠之中多了一絲憐惜。
氣氛太過寂靜,原本她說出這話了,她也成為出頭鳥了,按理來說,那些被壓榨的弟子該出頭一齊才是。
可為什麼,她跪在這裏,身後人,別說出麵了,硬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白小籮心頭沒底的慌亂了。
過於安靜的氣氛似浪潮般向她襲來,海浪掐著她的脖子,讓她呼吸困難。
本是緊張的秦宇,盯著白小籮的眼睛竟是笑了,瞳孔擰成一絲,分外嘲諷。
大殿之上,君無塵掌門坐在椅上,扶著扶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上邊雕花輪廓。眾人不敢多舌,都在等待著他定奪。
半晌他睥睨著白小籮,威嚴道:“此事滋事甚大,賬簿僅能證明秦尊教同未入門弟子有過交易。然除卻這本簿子,你可有證人?”
“……證人?”白小籮慌張地看著他。
明明這賬簿已經可以證明一些東西了,為什麼偏偏要證人呢?
“是。”君無塵頷首,著重道,“證人。即是有人怨憤這交易,總該是有證人在此處。”
白小籮一怔,沒聽明白這話語的意思。
她轉過身來,在人群中匆匆尋找著寧雨燕,想來她會有話能講。可寧雨燕不知在何處,她尋了一圈根本沒找著。隻好去瞧同她試煉一組的其他人。
可他們那些人紛紛低著頭,含著下巴根本不敢看著白小籮。
更有的別過頭,帶著幾分傲慢與鄙夷。
各種情緒都有,卻沒有同她那般激憤昂揚之人。
“無人證明此事?”
君無塵掌門坐在那裏環掃下方弟子一眼,本身的眼神使得那些弟子都縮回了脖子。
饒是在最前方的小尊教,也縮了回去。
倒是前排弟子中,有紅衣女童不慌不忙,唇角還有著嬌俏的笑容,帶著對白小籮的嘲諷,前一步,跪請道:“啟稟掌門,弟子秦嬌有事要言。”
君無塵掌門抬手,“且言。”
秦嬌看著白小籮,陰險一笑,嘲笑她自不量力,再轉身時已是一派麵苦純良:“啟稟掌門,這懸崖分明是她自己掉下去的,與我無幹!”
白小籮還未來得及回應便被插話,“這弟子汙蔑尊教,誹謗同門,其心歹毒,居心叵測,懇請掌門定奪!”
“……”
瞬間就被扣上一頂帽子,白小籮自是不憤:“好你個秦嬌,敢做不敢當,若我墜下懸崖與你無幹,又能與誰人有關!”
“你是自己失足落崖。”
“——是你踹的!”
秦嬌冷哼一聲,語稍高揚,仿佛聲音愈大愈能顛倒黑白,“墜下懸崖,即便你追究,那也是偷換你核桃之人,輪不到我身上!”
她對堂澤打了個眼勢,示意其上前。
堂澤心頭一緊,略顫了顫,麵色泛白,想要往後邊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