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一看，是堂澤。
那瞬白小籮身子骨一顫，下意識地拉著孟玄德衣擺，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帶了幾許不悅：“堂澤，你來做什麼。”
如果不是華笙落隻怕她已經殘廢在懸崖下，哦，若她是凡人，別說殘廢，隻怕都死了。
麵前這人顯然是有心之舉，她不待見他，實屬正常。
堂澤低下了頭，嚅了嚅嘴，眼神有些慌亂，從囊袋裏掏出，那一顆核桃，像是一顆真心，小心翼翼地，輕緩地遞給她。
“小籮，這……之前的事誠然是我對不住你，你還能給我次機會嗎？”
“機會？”白小籮轉身一笑，雙手環胸傲然道，“什麼機會，再給你害我一次的機會嗎？”
“這個，這個……你聽我說啊！”堂澤急切地，又不知如何解釋。
“說什麼說，難道你沒偷我核桃？”
白小籮真是笑自己在風語林中的天真，“如果我當時沒有同你接近，也沒有維護你，隻怕也不會有後來的事，難不成你現在是要否認你做過的，告訴我你沒錯？”
他以為她隻是一個善良，單純的小女童。
依著別人話，說兩句，倒道歉，就會好了，兩人關係不會這麼僵。
可誰曉得——
她並不傻，她隻是信任人。
而信任這種東西，一旦破裂，便很難縫補。
而越是背叛了一個信任的人，堂澤越發的難受。如果可以，他才不會選擇她，事後他也後悔過，可於事無補。
他悶聲苦惱，不斷地捏著雙手，兩手都跟著發白：“是！是我做的，我偷你核桃，是我想進尋雪崖，我……我自私，我卑鄙。可我隻是想和你道歉，我不該那麼過分！
不管你原諒我也好，不原諒也罷！你總之……”
他低下了頭，“多一個心眼，也別像我這般……”
手中那一顆褐紅色如幹涸鮮血的虎眼核桃，就這麼靜靜地躺在他掌心中，不知夜間多少摩挲，原本的輪廓一角被他給弄平了。
“這個，還給你，畢竟是你的。”
堂澤連忙把核桃塞入白小籮懷中，也不顧得她是否接不接得住，連忙奔走。
走時隱約聽聞他的哽咽與懺悔。
可這又關他人什麼事呢？
孟玄德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那男童跑遠的身影，恍惚想到了當初。他們入尋雪崖時，也是這般，有爭吵，有非議，最後聚散不平。
可做出的事都是有代價的，絕非一句‘抱歉’便可擺平，原諒與否，都是白小籮的事。
“小籮，我們走吧，別理他。”寧雨燕拉了下鬥篷，遮住額間。
白小籮拾起滾落在地上的核桃，顛了顛。
虎眼核桃散發給各個弟子時，有的，不過是施加了傳送符咒的功能，而符咒已失效，這充其量隻是一顆做工精細的文玩核桃。
一些入門或未入門的弟子，留作念想的東西。
他還給她，又有什麼意義呢。
白小籮歎了口氣，左右尋思著，從竹圃下抄起一塊大大的鵝卵石，“哐當”一砸，這核桃便從縫結出裂開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