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絲竹聲,一高一低附和之音,低吟淺唱,泠泠悅耳,仿佛這是從仙界飄渺而來,給予凡間的恩賜。
新入門的弟子跟著樂曲的音調,沿著數千階白玉梯,一步一個屈膝,手捧著三支朱香,麵平視前方,力保香灰穩而不落在衣襟上。
然而,這縹碧峰,最不缺的便是台階,再加上這樣走的姿態,恐怕走到也得到日落。
想到這裏,白小籮盈盈燃起的修仙熱血瞬間熄滅。
君卿遠遠地看著,“你好生瞧著哪一位小尊教合乎你意,三月後你去尋他,本尊亦好替你寫封介紹信。”
白小籮身子一抖,顫巍巍地看著身後之人:“……”
——仙尊,敢情您還生氣呢?
“其實。”白小籮低下了頭,對著手指道,“我覺得尋雪崖中,就您最好了。”
她說這話有一半是真心,雖然他之前有些坑她,可昨日,他將她護在身後時,她感覺到了安穩。
以前她還討厭他來著,現在……喜歡不了,卻也討厭不了了。
真是微妙。
“是麼?”他雙眸平視前方,看著那隨風舒卷的雲層。
“是啊。”白小籮點點頭,“我家仙尊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高大威武玉樹臨風麵溫文爾雅如冠玉學富五車才高八……”
——等等,仙尊,您臉紅什麼,臥槽,您臉紅什麼啊臥槽!
她她她就開個玩笑,您別當真啊千萬別當真啊!
白小籮的話語卡在嗓子眼間,哽咽了。
而君卿麵紅耳赤,故作淡定地眺望遠方,修長的指尖攥著腰佩間的白玉佩,一點半點,出賣著他的從容。
他白皙肌膚間透著粉紅,就像方成熟的粉嫩大桃子。
水靈的,紅的,看上去分外誘人香甜。
如果咬上一口的話,是不是也會甜到了心底?
“嗯?”君卿緩慢地轉過眸子,似冰菱般的睫毛顫了顫。
她被他突來眼神嚇得一驚,連忙別過臉。
他低聲詢說道,“白小籮,可以走了。”
“啊?啊!好好!”
白小籮緊隨其後,身後的樂聲在那悠悠回蕩,她感覺身體輕盈無比。
——她決定了,拿到箜篌引之前,她就認他做她師父了!
然而,在跨入無月峰還未多久,白小籮便後悔了。
因為某隻疑似麵癱的仙尊正坐在竹席上,用冷冰冰的目光盯著她,傲慢極了:“拜師茶呢?”
——臥槽?
拜師茶?
他有說過?
哦,好像有,隻是之前她給他敬的時候他沒喝,然後怎麼的怎麼的就忘了。
白小籮隻得嘿嘿一笑,然後拿著水壺去打水,燒水,泡茶,然後端上去,“仙尊請用茶。”
君卿眉頭一擰,瞬間一道寒光射來,似責怪道:“茶葉須先用溫水衝泡開,再已沸水烹煮。況且……”
他低頭看向這一壺水,湖綠冰眸沒有好色,“泡茶水,雪水為上乘,雨水為中乘,井水為下乘。可你,偏用的是湖水。”
白小籮愣了。
等等,水升華上空,凝華而下為雪,雪融化為水,水落入井底為井水——這特麼哪兒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