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怎麼死的?”
“不知曉,不知曉……”
赭炎酉根本不願去回憶這麼一段,他肩膀抽了抽搐,對著白小籮道:“他不是本帝殺的,然現在……他擊鼓,但怕是擊鼓鳴冤,亦或是擊鼓造反。
無所謂,都無所謂了。”
“自那一支軍隊無歸後,本帝仿佛染上一層重疾。是他要本帝命罷。”
他喃喃,渾濁的雙眸仿佛清晰起來,瞳孔裏有一點微光,“一命償一命,本帝也活得夠了,他要,便拿去。反正,沒他的光,本帝又怎會坐在這位置……
要就拿去,現在也不稀罕了。”
白小籮驀地發現,麵前這人,不論滄態也好,精神也罷,所呈現的姿態,都是像一個即將躺在棺材中的人。
不管是掙紮也好,閉眼也罷,都是一條歸路。
而她的存在算不得重要,哪怕是沒人作證瞧見了天昊將軍,他也會踉蹌著,殘喘著,往邊秋雪域前行,不斷地前行。
難怪這一路上,明明將死的帝皇,心疼著自己的兒子,卻不讓自己兒子相伴。
陪伴著他的,反倒是舉足無輕重的自己。
攝政王還擔憂著這番鏟除異變屍將士,會讓多疑的帝皇會誤以為他要奪位,小太子想要攝政王擔著大權,又一旁擔心著帝皇的病情。
他們都在想著似複雜的事,卻沒一人猜著了,帝皇之所以前去並非親自作戰,隻是送去一條命,葬送一個魂。
現在陪伴著帝皇的白小籮,就像是他最後的一盞青燈。
“你這是去送死?”她不解。
如若沒有惡意的將那一場與東臨國的戰爭延至七年,這帝皇的所作所為,道是明君也並無不妥。
他搖了搖頭,嘲諷一笑,“送個什麼死,我隻是看看,我的老故人罷了。”
仿佛在這樣人眼裏,死隻是一種經曆,不是結局。
白小籮悶聲,也不說話了。
之前行轎攆時,她被趕著跟車夫坐一齊,不敢睡,怕自己掉下來。現在清晨陽光正好,估摸著調兵遣將過去,也是日暮西落,眯會兒也不怕了。
“嗯,睡罷。”
赭炎酉眯著眼睛,就像是以為慈藹的老爺爺。
……
另一方,轎攆不住地顛簸,孟玄德麵色有點幽怨,如果不是他禦劍不如這馬匹行駛快,他早嗖地過去了。
平日裏尋雪崖用不著飛劍,都是傳送陣解決。
這禦劍術沒有多加練習便有些荒廢。
現在看來真是懊悔。
“嘿,你們說,他們在幹什麼呢?”孟玄德挑起話題,不願氣氛沉悶。
赭炎睿摟著懷中熟睡的赭炎宸,掀起眼皮,蹙了蹙眉警告道:“帝皇之事豈能容得了你揣測!”
“……甚麼,揣測都不行了?”孟玄德震驚,“她可是方入門的師妹啊,下山還是偷偷下的。萬一這兒我帶她下一次山,她就貞潔不保,以後孟師兄我的名聲往哪兒擱?”
他歎了歎,更是懊惱,雙手揉搓著頭發,“指不定,掌門與仙尊還要追殺在下,關三月虛域塔,唉,造孽,咋這麼造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