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君無塵一掌扣上腦袋,額間跟著疼痛,雖說他這師弟呆如此,他也習慣了,可呆成這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
“你哪兒是禦劍飛行,你是墜山穀穴洞之中,新傷加舊疾發作。若非你我二人生死契定,本座哪兒尋得到你這呆師弟!”
他回想起那日在山洞之中,見著君卿的模樣。
君卿躺在地麵上,衣衫略有不整,發絲淩亂,額間滿是汗漬,麵色卻也好了許多,十指仿佛在什麼時候因為痛楚而摩出了血液,令人心疼。
本來君無塵在尋雪崖之中,突然感覺到君卿生命垂危,危在旦夕。一去,雖然模樣有些可憐,但仔細扼住經脈,卻已好了許多。
顯然是有人先救了他一命,可那人是誰呢?
“現在幾時了?”君卿問。
君無塵搖了搖頭,對著君卿言,“你再歇息會兒,麵色還不大好。你身上的情況,比當初更嚴重了,或許隨時都會……”
“我知道。”他垂眸言,“本就與常人不同,又何奢望與常人一般。”
即使知曉君卿此話是豁達,而非小脾性,君無塵心中仍是像有什麼堵住似的難受。“不過話說回來,此次去的尋雪崖弟子對你頗有成見。”
“哦?”
君無塵扶額,很是悶塞,“你這副無所謂的麵容是怎回事?——他們瀕死時,你不去給他們籠罩一層結界,反倒說‘與我無幹’這樣話,別忘了你的身份!”
原來是引眾怒了啊。
“那些弟子學藝不精,怨不得本尊。”
“——你!”
“況且……”君卿轉過頭來,看向窗柩外的梧桐樹,仿佛什麼事都難以掛在心上,“無塵,你應當知曉,如若不是她,也不會有昔日尋雪崖。”
他攤開手來,看著陽光穿過梧桐樹,落下的晨光,仿佛裏邊有跳躍的痕跡。
“救蒼生,是她的夙願,尋雪崖,是她的夙願……可是啊。”
他閉上眸子,感受光芒拂過麵頰的痕跡,那微涼的風,仿佛把他帶回過去。“本尊欠她一條命,這是本尊的夙願。”
君無塵看著君卿仿佛十分享受又十分沉浸過去的悲愴模樣,暗暗地攥緊了衣袖。
——是了。
最初建立尋雪崖是因為她,
找尋七大神樂,以及萬木之心是因為她。
可他卻不知曉!
奪過掌門之位費心打理門派上下是因為他,跟隨找尋七大神樂是因為他,容忍一切任性,保守身份秘密還是因為他!
他真想狠狠地告訴他,
誰想管那個早已死去的祖師,誰想管這偌大的門派上下,誰想在這浩瀚三界中爭尋七大神樂!
誰都不想!
他可以活的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可自己呢?
——就得眼睜睜地看著麵前人受煎熬,自己受煎熬?
“……君卿。”
“呃?”
君無塵坐直了身子,在他身旁毅力,仿佛一支翠竹,翠竹削尖,便未竹枝利刃,一擊刺穿胸膛,“祖師複芩雪,已經死了。”
他不明白嗎?
他還不明白嗎!一些事情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