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三的土改運動八(1 / 2)

麻三的土改運動八

土改王被加長了兩尺半

倆人回到原生產隊長的家後,麻三倒頭便睡。這一覺他睡得很香,呼嚕比以往打得響多了,還流些口水下來。他睡著,原生產隊長便不停地忙活——經過實踐檢驗,麻三這個土改王還缺少些啥。一是他先天不足,身坯子不夠魁梧,需要重新包裝打扮;二是腦子裏還有些雜念必須清除——既然當土改王,就要有土改王的形象和做派!

原生產隊長要將麻三設計改造為世界上惟一的也是最棒的土改王了。借著呼嚕聲,他叫老伴把自己最好的褲子找出來,進行加長。他自己則動手砍了兩根三尺多長的硬棍棍兒,加上腳掌大小的木板,一副被縮短的高蹺就成了。他本想做長一些,可手頭上沒有現成的材料,又怕太高了土改王會摔跟頭。

當麻三睡醒之後,還有一把鍘刀擺在了當院。那把鍘刀是用一塊舊泡桐板做的,使鐮刀削削刮刮就成形了,還塗了一層銀粉,從屋裏看上去像一條幹透的大魚。

眼光一觸到那對象麻三就害怕,把臉扭向裏,努力地不去看它:墳地裏的那一幕還曆曆在目——他害怕自己飛了。

別動,給你長長腿。原生產隊長老兩口捺住床上的這個活體,將自製的高蹺綁在了兩條幹巴巴的瘦腿上,再套上加上了的褲子。

站起來,站起來!

我害怕,害怕……麻三蹬著不是自己的雙腳,強烈的感覺是另一個人的骨頭長在了腿上。

害怕個啥,你這會兒是土改王,應該頂天立地!

可憐的麻三在這間空間不大的屋子裏怎麼也站不起來。他先是雙手撐著,可試了幾次,底下一滑,又趴在床上。改為臉朝上,手上沒有個抓頭,原生產隊長兩口便一左一右地拽著他的手,像豎立一具木偶。可他老是往原生產隊長那方歪斜,原生產隊長一惱,猛一推,麻三便就勢倒在小巧玲瓏而又滿臉皺紋的老女人身上。他倒下了,讓原生產隊長的妻子卻挨了頓臭罵。

能怨俺麼?老女人委屈地嘟囔著。是他硬往俺身上來的……

別說廢話,幹活!

倆人費了好大的勁兒,好不容易快豎起來了,剛有了一定的高度,原生產隊長兩口便夠不著了,手一離,麻三便像斷了線的風箏,晃了幾晃,栽落下來。

沒一點成色!看著躺在地上的麻三,大卡爺忿忿地罵道。有他爺的百分之一咱也算有福了!

趁著麻三躺在地上,老女人一轉身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尺子,誇張地朝上揚了揚。

你可別打呀!

誰想打他,俺是量量他的個頭兒長了多高……

就是,量量……

尺子很麻利地在麻三身上翻了幾個跟頭,在頭發稀疏的額頂上站住了。

正好七尺……

不孬,不孬!

老兩口唧唧地笑了。笑罷,對著躺在地上的麻三犯愁了。麻三可不愁,扭著脖子正往床底下好奇地瞅哩——他從來沒有在這那個角度欣賞過原生產隊長的藏鞋處。

屋子裏小,咱把他抬到院子裏不中麼?

這倒是個法兒。大卡爺緊擰的眉頭張開了。抬!

大卡爺自然是承擔了較重的那一頭,老女人抱腳。就這樣,麻三被兩位上了年紀的長輩弄出了屋子,嘴笑得亂歪。一到院子裏,大卡爺的臉色便亮多了,大概是被那把不太精致的鍘刀映的。不料老女人腳下一絆,將麻三的腿雙雙丟在地上,麻三就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