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三的土改運動十
想出名就找土改王
有過幾次熱鬧，胡子莊名聲更響——土改王就是胡子莊的標簽。外莊的都愛打聽胡子莊的他，就像城市裏的追星族熱衷於打探明星的隱私一樣，並且歡迎到他們那兒去鬧——他們寧肯供他倆吃喝——娛樂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
大卡爺既是教練，也是裁判，還充當土改王的經紀人和保護人。一般他倆都是在上午十點多出去，夜半時分回來。到了外村，他們自然受到熱烈歡迎，大人小孩都跟著看。幾條瘦狗忽前忽後地奔竄，湊湊熱鬧。
在外村，當然不能像在本村找到爛泥那一類當靶子，看到誰家像就在誰家門口表演。表演前，先在村裏遊一圈兒，造造聲勢。不過，外村人很聰明，他們發現如果誰被土改王批鬥過，即可身價倍增，是一件很值得誇耀的事——真沒想到，土改王可以使人一夜之間成名，就像一個默默無聞、但很漂亮的小妞被導演選中後，在一部電影中充當一個主要角色，經媒體炒作就可變成名星一樣。於是，這一帶就有了一句口頭禪，要想出名就找土改王。
他們看準了，大卡爺就是那導演，而土改王充其量隻是個演員。好在外莊有人樂意當“地主惡霸”，大卡爺接的活兒就多。人們知道他和土改王好酒，請他倆時，帶的禮物大都是酒之類的。後來，他們看出門道，給他們酒還不如給現金方便。於是，成卷的票子塞進大卡爺的手。大卡爺點也不點，順手就往兜裏一掖，把臉正正，對來人吭了一聲，算是答應下來。私下裏，他點著錢對老伴說，眼看著老了老了，比年輕時還值錢哩……
對鄉人而言，大卡爺是一個這一片兒從未有過的人物，而土改王打造了故道的名牌。這是出名的最佳形式。指定他倆幾時到他倆會準時到，從未失信過。一處空地或打麥場上就是他倆的舞台。做完活，自然是好酒好菜伺候。
那就是一種蕭灑。
酒，酒！下了場，麻三又要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