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外的月亮越發的清冷,不知是離開你們的緣由還是什麼,心裏總是空缺了一些東西。
婉轉的笛聲突然變得斷斷續續,仿佛哭泣的嬰兒般,荀清聽著這瞬間變化的笛聲,懷著好奇走近。青衣少年墨黑的發絲在風中揚起一個弧度,姣好的側臉在月光下更顯瀟灑。荀清拍了拍慕容鳶略微瘦小的肩膀,屁股一坐,問道:“軒弟,怎麼不歇息?聽慕容將軍說你此次亦是收到皇上的旨意才回府前來參軍的,那你這些年可真去拜師學藝呢?恩?”慕容鳶不喜與陌生男子靠的太近,過了這麼多年也沒怎麼改掉這毛病,更別說一男子在黑燈瞎火的晚上坐在自己身邊,便輕輕地移動了一下,才回複道。“荀兄,您該歇息了,這不是你說的嗎?”慕容鳶握著手裏的玉笛,起身離去,留給荀清一個高傲、淡漠的背影。真是高傲自大,別以為你是東魏的神童就能這麼看不起人,不給我麵子,你就是仗著你父帥護著你,我倒是要瞧瞧你的本事,真是氣死小爺我了。
夜揚前腳剛進營帳,就聽到荀清嘀嘀咕咕,不知道又在生誰悶氣呢!搖了搖頭,果真是少爺性子,何時能改改啊?唉!
這一夜,輾轉反側,徹夜難眠。慕容鳶想著:這日日與這些男子同營訓練,同帳歇息,那我怎麼沐浴呢?想著想著,不知是幾更了,突然就聽見了雷鳴聲‘轟隆隆……’地響著,頃刻間,嘩啦啦,嘩啦啦……滂沱大雨襲來。心想,這下,南邊洪災可就更加難治理了,何年何月才能回雲鬆寺呢!
天明時分,雨勢變小,所有人整裝待發,隻等一聲令下便可出發。
眾將士聽令,“此次洪水泛濫成災,危及我東魏南境,本帥奉聖命攜眾將士出京,希望大家齊心協力,護我東魏百姓安居樂業!出發。”慕容初陽一聲令下,眾人分隊皆由各副將帶領去不同地方,湊巧的是荀清和慕容鳶竟然分在一隊。
滿目蒼痍,哀聲遍野。洪災在老百姓的眼裏就是皇帝做的不好,所以上天才降下天災。可當衣衫襤褸,饑寒交迫的老百姓看到朝廷派人救濟的時候,感恩涕零,叩謝皇恩!
眾人熙熙攘攘的擠著去搶那些救災物資,男女老少就像豺狼虎豹,可怕極了。突然,洪亮又稚嫩的響起,“大家夥聽我說,你們排成四列,老人、小孩、男子、女子各一列,都別急也都別擠,人人都有,前提是你們聽令行事。”不消一會,淩亂不堪的場麵像是被清理了一番,整齊劃一。這才繼續分發糧食、麻衣等。“虎父無犬子,慕容公子可擔大任啊!”慕容鳶抬手說了句“過獎了,慚愧,慚愧。”叮囑數聲才穩步離開。
從此以後,將士心裏便對慕容公子心存敬意。慕容鳶亦不知為何,眾人見她皆是一副讚賞之情,直到慕容初陽派人請她去他的營帳才明白過來。
“鳶兒,你不該如此啊,唉!你可知此事傳到都城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嗎?怎麼還是這般意氣用事呢!”“孩兒隻是、隻是心疼受災的這些老百姓,沒顧慮到後果,請父帥責罰!”徹夜長談,諄諄教誨謹記於心。
半個月裏,他們開始重新認識對方。荀清曾說,夜揚你不覺得慕容軒這個人看起來特別嗎?總覺得四年不見看不懂他了,好歹曾經一起在上過夫子的學堂,怎麼覺得他變得淡漠了呢?夜揚笑笑,文鄒鄒的說:“士別三日,將刮目相看。”確實,神童終究還擁有神童的資質並沒有泯為眾人。這些日子裏,將士們齊心協力挖溝渠,通過疏通河道等等一係列的措施才緩解了這洪災。不過令人措手不及的是:安置好的災民們陸陸續續的開始出現發燒嘔吐的現象。學醫數年的夜揚在第一時間發現這類情況,就上報給慕容將軍了。並且替幾個病人把了把脈,後便確定是疫疾。背著藥箱飛奔著去了慕容將軍的營帳,看到的是將軍焦急地走來走去,副將等人也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麵色沉重,坐立不安。“將軍,此次瘟疫來的突然,已經有幾人身亡了,該拿出方案處理啊!這邊藥材定是不夠的,應速速上報朝廷!”“好,都先散了吧,今晚我便修書一封,八百裏加急。”慕容初陽揮手令他們回去。
一盞燈點著,整個營帳都亮堂起來。坐在案前的慕容初陽雙手撐著額頭,右手旁的那壘宣紙頃刻之間少了許多,而地上一坨坨隨意的紙團冰冷的躺著。突然,烏雲密布的臉瞬間雨過天晴,“來人,速去把慕容軒給我叫來。”
慕容鳶冒著雨趕去父帥的營帳,進入看到的是來回踱步的父親,“父帥。”“你不是在你師父那學醫數年嗎?你怎麼看待此次疫情?可有救治方子?”慕容鳶看著近日銀絲漸多,麵容憔悴的父親,回答道:“父親,師父曾教我習醫,可是你得給我時間去找藥材配藥啊!”慕容初陽此刻才發現心急的亂方寸。於是重新坐在案台前,握筆寫信交與下屬快馬加鞭遞送給驛站,然後再次聚集將領們商討對策,徹夜沒有合眼,黎明前各自回各自的營帳。“來人,通知下麵的人,待會兩隊人一隊跟著郝副將,一隊跟著高副將,聽其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