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耳濤聲
一條大河波浪寬
陝西的中部有一條泱泱大河,寬闊的河床裏流水揚著微波,穿過關中平原,奔向茫茫的遠方,這就是渭河。渭河流淌千百年,洗濯過將軍的征塵,衝刷過戰馬的蹄泥。在它身邊,曾發生過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曾演化過多少滄桑時代的變遷,曾誕生過多少驚天動地的人物。這是一條悠久的河,英雄的河,曆史的河。江山已老水常新,一代又一代人喝著渭河水成長起來。
二十多年前的渭河兩岸,植物生態保存的還比較好。每到春天,各種花呀草呀,以它們獨特的身姿舉起奇異的花束,粉紅,淡黃,墨紫、海藍,各種生命表現著不同的色彩,為渾黃的渭河鑲上了兩道絢麗的花邊。
那時節,有一個身材高挑,臉膛方正的憨厚青年常跑到渭河邊來玩。他名李劍濤,正讀武功農校,學植物保護。於是,他的熱血生命與植物的多彩生命便很好地聯係在了一起。他躺在渭河邊的草地上,一邊翻著課本,一邊辨認著各種花草的特征。很快,河邊的花草他都能叫名字。隻要他躺下去,各種花草便會親、切地湧上來,送給他新露,送給他芬芳,送給他植物內部的天籟之聲。他與這些吸收著天陽地氣生長起來的富有靈性的植物為伍,自然變得聰穎起來。李劍濤出生在農村,深知農家日子的苦辛,要說少年誌願嗎,那當然與農字不沾邊兒。可是後來考學,卻糊裏糊塗被武功農校錄取了。農家子弟又來學農,老脫不了那層沾滿塵土滿目灰垢的皮,想起來真叫人喪氣。可是後來,隨著課程的開展,老師的誘導,知識的增進,他發現農業並不隻是耕田種地而已,這裏邊門道深呢。比如對病蟲害進行科學的測報隨治,比如把母本苞穀的天花抽掉,將公本苞穀的天花粉撒在母本的胡,進行神奇的授粉方式等等,都使他大開眼界,他興趣起來越濃,鑽勁兒越來越大,臨近畢業時,原來唾棄的農學已上升弱第一誌願,他決心在這條路上大步走下去。
老師公布了分配方案,他被派遣到陝南深處的安康山區工作。雖然離家遠一些,但他仍然樂意前往。聽說安康那邊山清水秀,一派江南風光,這對他這個在北方平原上長大,以前從來沒有進過山,從來沒有走過羊腸小道的小夥子來說,無疑是有新鮮感的。
一座山城遠又遠
一輛大卡車拉著他的行李和書籍,拉著他的希望和憧憬,一頭撲進了秦嶺的大山中。
山越來越高,與雲霧連在了一起,路越來越險,時時都有車翻人毀的可能。一個急彎接一個急彎,轉得人頭暈目眩。大半天過去了,汽車還沒有擺脫山巒的控製,他忍不住,向同車的旅客打問:
"請問,快到安康了吧?"
旅伴笑了"哈,才走了三分之一路程,還遠著哩。
"那,山快翻完了吧?"他又問。
"什麼翻完,安康本身就是山區,根本沒有平地。"
聽完此話,他心中暗暗叫苦,什麼山明水媚,什麼江南風光,原來隻是傳聞而已。他象平原上一棵幼苗,被移栽到大山裏來,成活率怎樣,生長度如何,都是前途未卜啊。
不過自己還年輕,身強體壯,適應性強,是好是壞,總歸要闖一闖,試一試。
第二天下午,汽車終於駛進了漢江南岸的安康縣城,他看到,四周雖然是大山,但依水而築的縣城卻還不錯。劍濤劍濤,濤隻要不離開水,總是有希望的。
李劍濤1966年2月7日到安康,10日分配到農業局下鄉了解苞穀製種麵積,15背起行李,住進河西鄉二檔村,開始了他第一次農業科學蹲點。
一盞螢燈伴長夜
這是一盞亮閃閃的螢燈,置放在空曠的莊稼地裏,它以奇異的光輝吸引來眾多的飛蟲,蟲兒踴躍相撲,結果自取滅亡:這些上了當的蟲幾,為病蟲測報提供了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