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爽朗的笑起來,臉上的皺紋漾起波浪。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這位老工商堅韌不屈的可貴精神深深感動了我。按年青人的說法,他可能不識時務,有些落伍,跟不上形勢,但現在的年青人恰恰缺乏的是他這種陳而不狗觀念和品質啊。
天快黑時分,趙文海局長終於從鄉下回來,他和那輛帶鬥的乳白色摩托車都包上了層厚厚的灰塵。看見我,上前來抱歉地說:"對不起,我們幹工商的隨時發現情況,隨時得去處理。你與其他同誌談過了吧?"
我說:"談過了,但沒有你這個主角是不行的。"
他說:"成績是大家幹的,我也沒什麼好補充。走,到我家喝茶去。
我們並肩向他家走去。路上,我注意到,這位工商局長說話很謹慎,不會誇誇其談,但眉宇間閃動著機智的光彩。聽別人介紹,他最早在公安局工作,後來到檢察院當副檢察長,調任工商局時間並不長。因此,我有了一個印象:他好象是一位沉默的持劍官。
進了家門,捧上熱茶,我又抓住主題。"聽說你來工商局時間不長,假農藥案可能是上任後處理的第一件大事吧?"
他點點頭:"是第一件大事,不過,下邊有同誌們撲著千,上邊有縣委地委領導支持,我嘛。隻是中間一個通訊聯係員。跑跑鉻上下溝通,與公安局、檢察院這些兄弟部門取得協調,找澗池鎮的領導談談話,參加一些必要的會議等等、薦就是做好後勤服務員,比如說準備上報的材料,籌集外調的差旅費等等。辦案有王股長老楊他們,外調有小彭小範他們,這些同導路多,流得汗多。"
趙局長說話聲不大,象月河的靜靜流水,可我分明聽出靜流下的內在力度。
我知道,從趙局長中是聽不出什麼豪言壯語和激動人心的情況的,又扯了一陣,便告辭了。他一直把我送到巷口。
夜幕降臨,新月初升,小城靜悄悄。我踱到月河邊,迎著清涼的河風,心裏想;我的漢陰之行究竟有多少收獲呢?案件是重大的,可這些幹工作的同誌卻是平凡的。突然我明白,我來尋找的不是什麼案件,而是基層這些默默奉獻的人。我覺得,祖國的經濟戰線好象是長堤,那些胡作非為的人則是毀堤的壞蟲,而工商管理局的同誌們就如辛勤的護堤人,他們守衛在堤邊,防止壞蟲的侵蝕,保證大堤的安全。至此,我對這些身穿標誌服,貌似遊逛的人有了深刻的認識。
月河在我的腳下靜靜流淌,我的耳畔響徹著一曲無聲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