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孺熙遊到溺水者身邊,想把他拉上岸。可溺水者在麵臨死亡的那一刻,往往是失去理性,不用思維去想問題。
果然,溺水者在碰到伏孺熙的那一刻,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個撲懷,像八爪魚般,牢牢把伏孺熙套住。
伏孺熙頓感自己動彈不得,就連經常鍛煉的右手,也無法挪動半分。
人在麵臨死亡的那一刻,爆發出來的潛能和力量,往往是無法估量的。常見的地震中,母親抱著孩子,用身體支撐起超過千斤重的事例舉不勝舉,此刻的溺水者無疑也是如此。
隻不過麵臨死亡爆發出的潛力的人,是一位男子,而且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力量尤過之而無不及。
伏孺熙此刻感到了恐懼,似乎看到死神在向他招手,難道自己就要死了嗎?
他微微挪動右手,想把溺水者敲暈,從而達到救人的效果,可惜他被抓得太緊,那手隻能算是稍微地動彈,根本給溺水者造不成像樣的碰擊,連抓癢都算不上。
水慢慢地淹到他嘴唇,人不停地往下沉。
閉上嘴,可是沒一秒的時間,水淹到了鼻子。
屏住呼吸,但水還是往鼻子裏鑽,隻要自己稍微吸氣,自己就那麼大歲數了。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步一步地往下沉,水就要到把自己淹沒。此刻的伏孺熙,隻是冷靜地朝岸上環繞地看一圈、又看一圈,然後失望地閉上眼睛。他已經不再奢望什麼,隻盼望能看到自己心愛的人最後一麵。
可,結果還是讓他失望了,岸上站滿了圍觀的人,他們有驚呼著、尖叫著,也有人拿起手機報警,更有人去拿竹竿來救自己……
可無數人中,卻沒有她的身影,已經一圈又一圈地搜遍,別說她的身影,半根汗毛都沒看到,陳燕她,還是走了。
自己就這麼地沉下去也好,就這麼地死了也罷,反正心愛的人在得知自己麵臨死亡的那一刻,也能無動於衷,自己到底愛上了什麼樣的人?
這一刻,他忽然想到鄉下的父母,辛辛苦苦供自己讀書,把自己拉扯成人,可自從念了大學後,幾乎沒回過家幾趟。
可悲的是,自己家境本來就不富裕,父母都是勒著褲頭過日子,能省則省。
自己卻從談了對象後,不僅不寄錢回家給兩老,還問他們要錢,一陣前所未有的愧疚感充斥自己的心窩。
這一刻,他是如此地清晰、如此地愧疚,如此地感到自私。他似乎看到了遠在老家的父母正用一雙迫切、深情的眼睛望著這個城市,多希望自己能回家看望他們。即使隻是一頓簡簡單單的一頓晚飯,一杯小酒,兩顆花生,一碟子山雞,多麼的簡單。
可是,以後再也沒機會了,爸,媽,孺熙不孝!
人,不管有沒來世,孝敬父母的事,隻能今生躬身侍之,可是,自己還有機會嗎?人們常說子欲養而親不在,為最悲哀。此刻,伏孺熙才真正明白,人生最痛苦的事是,親還在,子欲養,卻無養之命!
就在伏孺熙似乎隱隱約約看到鬼門關的那一刻,突然脖子一痛,腦袋一沉,整個人昏睡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帽峰山下的小道上,圍觀的人多如牛毛,卻始終見不到他曾經深愛的女人的身影。
在沉下去的那一刻,伏孺熙已經對她死心,他隻是盼望陳燕還在,寥寥安慰自己嚴重創傷的心。可是,老天爺再一次讓他失望了。
“咦,年輕人醒了!”這時,一位圍觀者看到伏孺熙轉動的眼睛,驚訝地叫了出來。
“真的,真醒了!”
“那年輕人的醫術真高,隻是輕輕一點,鬼門關的人也能拉回來!”圍觀的大爺、大媽們紛紛議論道。
“是你救了我?”伏孺熙疑惑地看著眼前二十四五歲的男子,總感覺他能給自己一種很安定的感覺。
“先躺一會,別說話。”說完,容遠拿出銀針,在溺水者身上紮了下去。
原來,當伏孺熙被溺水者牢牢抱著沉下去的那一刻,容遠連忙跳下水裏。因為有伏孺熙的事例在前,他先把兩人打昏後,才把他們拖上岸。
因為伏孺熙溺水不久,容遠隻在他身上胃附近的穴道上一點,伏孺熙就把吞下去的水全吐出來,沒多久就醒了。
“活著真好!”這是伏孺熙此刻的感覺,他現在發現,自己還有很多事去做,遠的不說,自己是時候回家看看父母了,盡管自己現在混得多麼的不如意,他們也不在乎。
嗯?是他!此刻,容遠看清楚溺水者的樣貌,原來是早上在解石場解石的庚午陽。
容遠在庚午陽腫漲的肚子一拍,水立刻從肚子裏吐出來,接著咳嗽幾聲,然後腫漲的肚子慢慢變小、變平。然後拿出金針在他的胃和肺的附近紮下去,溺水,受傷害的自然是胃和肺首當其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