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雷梓翊狂怒奔出城後,直到現在,已經是第三天。當他狂奔回城,衣衫因為流汗而濕貼在肌肉上,眼中再無暴戾之氣,但仍是森冷。一進大門就看見所有人都跪在他麵前,低沉著麵孔,立刻感覺到情況不對勁。
倏地,他狂奔向他的房間,不再注意沿路跪著的傭人。
默寒!他此刻心中隻想到她!
他像一頭狂獅般地踢開房門,房中除了被他破壞的物品外,就隻剩下一地的殘碎。
是誰放走了她!是誰?他衝到門口,凶狠的看向跪在他麵前的那些人。
這些人都得死!雷梓翊青筋暴突咬牙道:
“我的人呢?”
跪在最前麵的唐奔連忙深低下頭:
“屬下無能!”
雷梓翊冷冽駭人的目光緊盯著他幾秒中,平靜的麵孔上是一片肅殺之氣,緊握的拳頭更顯示出他排山倒海的怒氣。
倏地,他一把扯下纏在腰間的鞭子,揮向唐奔,瞬間纏住他的脖頸。
“你放她走了?”冷然低沉的聲音如鞭子一般,毀天滅地的憤怒與殺氣震懾了所有人!
唐奔脖子被扼勒得死緊,連喘氣都十分困難,說話更是吃力。
“是,屬下甘願受罰。”
雷梓翊夾帶盛怒的猛力一拉,唐奔的身體便失控地重重倒地。他收緊手中的鞭子,冷冽的黑色雙眸燃燒著危險的憤怒。
“為什麼?”
可怕的力氣透過他的雙手,勒得唐奔透不過氣,他卻一動不動的躺在他的箝製之下,毫無反抗之意。
“她……以死相逼……屬下無能……”
雷梓翊微微一震,心口的灼痛頓時讓他苦不堪言。
“多久的事?”他粗暴的咆哮,臉色嚴厲又蒼白,已經完全失去了冷靜。
唐奔黑色的麵孔上浮現一抹慘白,他低下頭。
“已經一天一夜……”
“該死……”一聲負傷野獸般的低吼!烏黑的長鞭便瞬間揮向院中石桌,擊斷了一根厚實的桌腳,整個石桌瞬間崩塌。
不!不會的!雷梓翊肝膽盡裂得差點倒下去。
他們都清楚沙漠的一夜意味著什麼?
風暴、寒冷、野獸、死亡………
他眼眸轉為冰冷的神色,萬般心緒糾結成一團,激烈交纏,腳下卻沒有任何耽擱,隨即旋身躍上馬背,飛奔了出去。
他必須保持冷靜的思維,麵孔在狂怒後轉為可怕的平靜。
李默寒!玉石俱焚就是你恨我的方式?
他不準她死!她休想逃離他的世界!
隻要他不允許,她就別想逃開他!她下黃泉,他便追到黃泉!她下地獄,他抓她回來便是!
沒有什麼能攔住他!
生生世世,是生是死,她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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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天空,萬裏無雲,一片晴朗,驕陽火辣辣的炙烤著大地,沒有一絲風。
舉目凝視那沉浸在夕陽金光中的大片殘輝,滿是孤傲與隔離的氣息。
李默寒淡淡一笑。
嗬!是了,就是這了!
她終於再次踏上這片土地,迎風遠眺,依然是初見時那般淒美。殘石之間似乎又傳來忽高忽低,如泣如訴的聲音,仿佛在為她已逝的愛情哀怨!她輕拍身旁的馬兒,讓它自行回去;然後,一步步走向那片廢墟。
腳趾剛踏入這片離世的荒驚,就因全身無力而跌倒在地上。她已經有兩天沒進食了,一陣陣惡心上湧,卻翻不出胃中的任何殘渣。仰麵躺在沙丘之上,身體已不能有什麼反應,卻無法不嘲笑自己的虛弱。
沒有他,她似乎什麼也做不到,更何況走出這片沙漠!
淺笑著看向天空,晴藍如洗,無邊無際的遼闊,點綴著幾朵棉絮似的白雲,看得高些,望得遠些,世間種種又哪值得令她掛懷?
“我們把馬殺了,如何?”
“沒有馬,便出不了這片廢墟。那時,留給我們的隻有荒涼和死亡。”
“我們隻有彼此……”
耳邊依稀傳來他柔情片語,兩滴涼涼的水珠滑下臉旁,將她蒼白的肌膚點出了晶螢的色澤……
往日的深情相擁、激情交纏此刻清晰地浮現在她的眼前。然而,物換星移,如今,隻剩下她一個淒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