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造起亂子,這是光複漢業的大事,徐某生死何足道哉!”徐啟光笑道。他想起陝西王思睿的那股力量,隻要齊都一亂,馬上便能潛行前來接應。
劉止心裏冷笑著,口裏卻道:“既是通力合作,我們也是信義之人,豈肯讓徐世子獨自赴難?你出齊都,包在我們身上了!”
“就怕你諸君不守信義喲!”徐啟光心裏也在冷笑。此人外相如此老實,心中這樣奸詐!劉止目光霍地一跳:決不能讓他回三朝,非除掉他不可!
想到這裏,劉止忽然哈哈大笑道:“人說曹操多疑,我看徐世子也不亞於曹阿瞞——也罷,”他說著,從懷裏取出一麵銀牌,鄭重遞給徐啟光,說道,“這是我會十二麵信牌之一,送你一麵!拿了它,各處鍾大仙教的會眾都會保護你的,又有這位蓋世無敵的打虎上將隨身侍衛,還怕不能平安脫身?”
“不愧是後漢的心腹,鍾大仙教的一號人物,自是有一番氣度!”徐啟光大笑起身,也從懷裏取出一麵銀牌換給劉止,說道,“不才早已仿造了一麵。不然,今夜哪裏能闖入你這密室?這個假的你拿去,十二麵變成了十三麵,哈哈哈……”又轉身對商戰歌說道,“如何?我說不虛此行吧?”說罷,竟攜了商戰歌揚長而去。
劉止看著他們出去,“咣”的將假銀牌撂在桌子上,冷笑著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傳令,一切信牌全部作廢重造,一律暫用暗語聯絡。”
冬天的第一場大雪在靜悄悄地飄落著。先是碎米一樣的雪粒,接著便像鵝毛片一樣地悠蕩旋轉,把整個齊都裝扮成銀色的瓊樓玉宇,耀人眼目。
從禦史府衙出來已是傍晚,一連數日為三朝之事奔走籌謀,蕭言隻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兩腿像灌了鉛似的,在雪地裏拖著沉重的步履回到巡防衙門,站在一人多高的石獅子旁發呆。大街上已鋪了一寸多厚的積雪,頭上融化了的雪水一滴滴往脖子裏流淌,他好似全無知覺。
“大人,到處尋你不著,你怎麼站在這裏?”蕭言猛聽有人說話,渾身一激靈清醒過來,見是吳浩澤從側門騎馬出來,忙改容笑道:“出去看雪景兒,回來遲了,瞧著衙門口這積雪很有‘古廟落雪無人掃’的味兒,就看呆了——這個時辰,將軍還要往哪裏去?”
“把你的馬讓給大人。”吳浩澤回頭對一個兵卒說道,又轉臉對蕭言道,“王上有旨,召見我們呢,快上馬吧!我們先慢慢走,衣冠朝珠叫他們隨後送來!”
蕭言上了馬,有些茫然地環顧四周,將韁繩輕輕放鬆了,兩匹坐騎在十幾個兵卒的簇擁下緩緩行進。蕭言此時方收攝心神,無聲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