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生攙扶著賢一,又由王小帶領著出了皇宮,朝著道明山上走去。
半個時辰後到了石階的盡頭,遠遠地看見寺院大門外站著一個人影。
仁生行禮一禮,而賢一靠在他的肩上已經睡著。
“見過師傅。”
道藏點了點頭,說道:“辛苦你們二人了。”
“分內之事。”仁生開口說道。
道藏的臉上罕見多出了一抹笑意,說道:“這次你師弟進步很大,他的事情可有人發現?”
仁生沉吟了片刻,說道:“沿途隻有在峽穀中用過,那人已自爆而死,應當無人知曉。”
“嗯。”道藏點了點頭,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去歇著吧。”
說完,道藏便轉身跨過了門檻,欲走回寺內。
“師傅。”仁生喊道。
道藏轉過身來,問道:“怎麼了,還有事嗎?”
銀色的光輝灑在道藏的臉上,鬆弛的皮膚和臉上的皺紋愈發明顯,堆擠成了無數道溝壑。
仁生說道:“沒事,師傅您也早些睡。”
回到了內寺,仁生將賢一送回了屋中,放倒在床上蓋嚴實了棉被,隨後又走了出去,進了蘇怡的小屋。
屋中還閃著微弱的燭光,推開門後被湧進的山風吹的晃了幾晃。
趴在木桌上憩息的蘇怡被驚醒,抬起頭來揉了揉朦朧的雙眼,看見來人後驚喜地說道:“師兄,你回來了。”
仁生一臉憐惜,走過去將蘇怡的腦袋擁入了懷中,輕聲問道:“怎麼還不睡?”
蘇怡說道:“我聽師傅說你們今天會回來,我就在屋裏等。”
“有什麼好等的。”仁生笑著說道:“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功課不能落下。”
“我知道,你每天給我安排的任務我都完成了,沒有偷懶。”蘇怡開口說道。
仁生說道:“好,蘇怡最聽話了,改日我帶你下山買糖葫蘆吃。”
蘇怡驚喜問道:“是那個外麵薄薄的一層很甜,裏麵的果子又酸又脆的東西嗎?”
“是啊,上次不是告訴過你這個叫糖葫蘆嗎?”仁生說道。
蘇怡張開雙手,高舉著緊握的小拳頭,一副很是興奮的模樣。
“太好了!我要吃兩串!不,三串!”
“好好,都依你。”仁生溺愛說道:“去吧,明天我抽查你的功課,看你學的怎麼樣了。”
蘇怡又突然抱緊仁生,說道:“師兄,我好想你,你抱著我一起睡好不好。”
蘇怡從小在道觀長大,而觀主和觀內的長輩都頗為嚴厲。也隻有從小將他帶大的仁生待他和善,從不動怒。
可以說在蘇怡心中自己的這位師兄是世上對他最好的人,兩人的關係也一直很親近。這次去南方已是分別三月有餘,自然無比想念。
“再過兩個月就滿六歲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仁生笑著說道。
“六歲也是小孩子啊,更何況現在還沒滿,當然能跟師兄一起睡。”蘇怡噘著嘴裝作委屈的模樣,看著仁生說道:“好不好嘛,我一個人睡覺害怕。”
仁生無奈,伸出手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子,說道:“行,依你的。”
蘇怡緊緊抱著仁生,已經快到了仁生小腹的高度,看來在道明寺的這一年多時間長高了不少。
“我就知道師兄對我最好了。”
...
等賢一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次清晨,伸手遮住了照進窗戶的陽光,覺得有些刺眼。
腦中還有些酒後的疼痛,但因為想到了千尺曾說過的一句話,故而沒有將殘餘的酒氣逼出體內。
“修行者喝酒,如果是為了品嚐酒的美味,就不能用些別的手段。”
“一位真正的愛酒之人,喝下的每一口都要用心去品嚐,去感受未入口時的期待,去感受這個過程中帶給人心的歡喜。醉酒後的體驗也是品酒的一部分,若去跳過這一過程,那這種行為就是作弊,就是不對!”
賢一想到這裏禁不住笑意,臉上剛揚起一些弧度就被兩道聲音打斷。
“師兄,你這是夢到哪位姑娘了,醒過來了都這麼開心?”一人打趣說道。
“就是就是,我看分明是笑醒的。”另一人附和說道。
“到底是哪位姑娘呢?”
“哦...”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意味深長說道:“楚!楚!動!人!”
賢一被這拖長的一聲“哦”弄的尷尬,旋即有些惱怒,偏過頭來看見站在床沿的偉正正和唐君墨。
特別是唐君墨一臉特別賤的笑容,因為笑的太誇張而露出了兩排大白牙,讓人看上一眼就會生出一股強烈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