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水回到尚書府發現自己房間內還亮著燈,不免心生疑惑,推開房門,看見自己兒子坐在桌子旁,鼻子嗅到極大的一股酒味。
“這麼晚了還喝酒?”
袁笑棠聽見動靜後扭過頭來,起身作揖行了一禮,說道:“見過父親大人。”
袁清水點頭,說道:“半夜找我有什麼事?”
袁笑棠沒有回答,神情嚴肅,問道:“父親大人,孩兒鬥膽問一句,您連夜進宮是所為何事?”
袁清水看著自己兒子的眼睛,臉上終於浮現一絲笑意,心頭一直緊繃的弦也鬆了下來。
“來來,坐下說,是天大的好事情!”
袁笑棠重新坐了下來,疑惑看著自己的父親。他已經是當朝刑部尚書,自然不可能再升官,那有什麼事情值得如此高興?
袁清水端了個杯子滿上酒水,一口飲盡,發出十分滿足的一聲長歎。
“是太後娘娘召見我。”
袁笑棠說道:“太後娘娘?說了什麼?”
袁清水笑吟吟看著自己的兒子,臉上的皺紋擠成了一堆像溝壑般,說道:“太後娘娘發現了我的身份。”
袁笑棠聞言神情劇變,他自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也十分清楚他們身份暴漏的結果。串通外敵,叛國,欲謀害國師大人,篡取皇位,無論是哪一條,都足以讓他整個袁家陪葬!雞犬不留!
隻是瞬息的時間,他的臉上便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蒼白如紙。袁清水見狀大笑,抬手捋了捋下顎留的山羊胡須,說道:“棠兒不必驚慌,太後娘娘不僅不會對我們袁家做什麼,還會全力助我等。”
沉默了數個呼吸,袁笑棠臉色逐漸恢複,回過神來,開始品味這句話。
他眉頭依舊緊皺,重複說道:“全力...助我等?”
袁清水點頭,說道:“正是。”
“什麼意思?”
袁清水回道:“就是你想到的那個意思。”
房屋的木門緊閉,夜深無風起。桌上燈罩中的燭火微微的擺動,偶爾還能聽到發焦的燈芯在燃燒的聲音。
一時間,房屋內寂靜無聲。
半響過後,袁笑棠從座位上站起來,雙膝跪地,沉聲說道:“孩兒不知來龍去脈,但覺得此事不妥,還望父親三思。”
袁清水低頭看著他,微笑說道:“有何不妥?”
袁笑棠說道:“父親,您應該清楚我們要謀取的是什麼。那可是他南宮家的江山!就算太後她一介女流之輩心存異心,我們與她共事,也無異於與虎謀皮!”
袁清水搖頭,說道:“你錯了,我們不是與太後某事,這是陛下的意思。”
袁笑棠聞言,被震驚的無以複加,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其實,這兩件事並不衝突。”
袁清水說道:“南宮家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所以嫌那座寺廟礙眼。而我們所想要得到的,也必須要先將那寺廟鏟除,才能做接下來的事情。”
袁笑棠抬起頭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那如果到了成功的一天,我們與南宮家如何相處?”
“相處?嗬嗬。”袁清水冷笑說道:“到了那一天,這大南失去了道明寺的庇護,還有誰能攔得住我天秦?!屆時他南宮家便是爛透的軟柿子,想怎麼捏就怎麼捏!我就不信那些羽林軍能翻出什麼浪花,就算張逸成就了主宰,又能怎麼樣?”
袁笑棠沉聲說道:“陛下乃何等人物,您能想到的他也必定能想到,難道會沒有準備?萬一是宮裏和道明寺共同設下的全套怎麼辦,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便會功虧一簣!”
“怎麼會是圈套?你以為這幾天那國師大人的行蹤是我泄露出去的?我可沒有這個能耐!我一直在猜測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今夜娘娘親口承認,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那賢一與道明寺幾位長老的關係不淺,會舍得用他來做誘餌?”
袁笑棠再欲說些什麼,袁清水抬手製止,說道:“你不用再說了,我意已決,你隻需要配合好為父便行。”
他聲音頓時軟了下來,柔聲說道:“棠兒,你知道為父的身份,我們體內都是流著天秦的血液。事成之後,我們袁家便是大功臣,將會列入皇姓,享受千載榮光,萬民的敬仰,你可千萬不要糊塗。”
袁笑棠閉上了眼睛,腦袋重重磕在地麵上,說道:“是,一切聽您的。”
袁清水見到他這幅模樣,滿意的點了點頭,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入座,倒滿了兩杯酒。
“我們最大的敵人是道明寺,現在連陛下都站到了我們這邊。屆時北方有我天秦大軍南下,南方由我袁家帶頭策反,長安內憂外患,道明寺裏的和尚如何搭救世人?他們連自己都保不住。等最後將這一城的賤民殺幹淨,我們再殺進皇宮,天下,終將是屬於我天秦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