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羨初出了皇帝的寢殿,他的麵色無波無瀾,但一雙暗暗積壓情緒的星眸令人看之則戰栗。
直到站在一座清冷的宮殿前,金玉宮三字,讓他扯動了下嘴角,才見到那張容顏盡力露出了柔色。
“裕兒?”
偏暗地宮殿裏一道身影坐在窗前,聽到腳步聲,她朝生源出看去,模模糊糊的一道身影,她輕輕地喚了一聲。
這身影太過熟悉,像極了當年的那人。
“母妃。”
看著眼前女子雖是四十左右的年華但兩鬢雪染的發絲過早的白了,那雙曾璀璨蓋過星河的眼眸如今也是憑著往昔的印象來辨認自己的兒子,但饒是如此,一張風骨佳人靠的從不是皮相,像極了黃昏中的丁香,搖曳深沉的美,依舊驚心動魄。
“裕兒,你怎麼得空來的?”雲妃的欣喜隻是暫時,她很快就急道:“我在這裏過的挺好,你不要時時掛在心裏。”
“母妃,是他吩咐兒臣來看你的。”文羨初掃了眼桌椅都掉了漆皮的環境,如此也是挺好?
宮裏的人總是看眼色的,誰得寵誰不得寵,世態炎涼在宮裏是演繹的極致。他自幼,就看的清明。
“他……吩咐你來的?”雲妃愣了下,皇帝受傷的消息並沒有傳到被人遺忘的金玉宮中。
“嗯。”文羨初想到自己的那位父皇,他的神色沉下來幾分,雲妃看不見,但是她能感覺到自己兒子周身的氣息改變許多。
雲妃的雙腳已無法落地,她攥緊了自己座椅的扶手,急聲問道:“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文羨初上前蹲到雲妃的座椅旁,握住她的手,“母妃,你知不知道你有兒媳了?”
雲妃怔了怔,她對這事倒是略有耳聞,是那些人故意到她宮前傳的,說她的兒子最終娶了個鄉野的丫頭當皇妃。她反握住文羨初的手,“裕兒,是娘不好,娘對不起你。”
在她看來,是那些人故意而為,令文羨初娶了那個女子的。
“母妃你在說什麼傻話。”文羨初看出雲妃的想法,虞穎的模樣浮現在腦海裏,他忽而輕笑一聲,“那個女子,是兒臣求來的。”
“求來的?”
“是啊,母妃你要是見了她,也一定會喜歡的。”
文羨初在說及自己的皇妃,沉重的語氣如煙消散,雲妃自是聽得出,有時候情緒藏不住,她的兒子的確對她傳聞中的兒媳很喜歡。
“你若是喜歡便好。”雲妃眼角爬上一絲的欣慰笑意,能夠與自己喜歡的人相守是一件求也求不來的事情。
“改日兒臣帶她進宮看你。”
文羨初留在金玉宮中許久,伴在雲妃身側,與雲妃說起他當初如何被虞穎拐去的事情,雲妃倒是頭一次聽聞這樣的女兒家,金玉宮中時而傳出些許笑聲,這終年顯得落寞寂寥的金玉宮也得向來吝嗇的暖陽照顧,灑下幾縷金輝,紅牆金瓦覆上暖意。
在金玉宮高高的牆頭之外,皇帝踱步走過,他往裏看了一眼,高高的宮牆阻擋了視線,他是看不見裏麵的人,但能聽得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