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皇宮金瓦紅牆像一個巨大的囚籠,尤其是皇帝的寢殿壓抑的氣氛使人一踏入便有籠中困獸之感。
“咳咳。”皇帝從床榻上起身,他不斷地咳嗽,捂著胸口似要壓製心裏的絞痛。
“陛下。”紫服的嚴公公走過來,他朝皇帝行了一禮,然後上前扶起他。
皇帝抬了下眼皮,眸光粗略的掃了眼四下,入眼的隻有富麗的環境,可人倒是一個也見不著。他又垂下眼,接著嚴公公的手臂站起來,沙啞的聲音道:“隻有你了嗎?”
“回陛下,其餘人都被他們找理由遣走了,外麵的夜都是他們的人了。”嚴公公皺了下眉,“陛下,這幾日送藥的愈發頻繁,奴才雖是將湯藥調換了,可您這身子也經不起折騰了,要不然,奴才帶您離宮吧?”
“逃不掉的,連朕寢宮裏的人都被他們弄走了,何況是宮外守著的那些人。”
皇帝擺了擺手,他如今暫時的清明還得虧了公公將湯藥調換了。他看了眼公公,眸子裏閃過一絲負疚之色,沒想到最後陪在他身邊的是他。
“以後那湯藥也別換了,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皇帝說著又咳了幾聲,他瞥了眼窗外,昏昏暗暗的,忽而道:“這都十一月份了,不知朕能不能撐到年後,想起以往,朕的那些弟兄們都還在,父皇尤其喜歡熱鬧,哪怕遠在封地都要召回來。”
“陛下,您忘了,還有位南王在南城呢。”嚴公公見著皇帝這副樣子,他不知該作何表示,也許是將死之人才能將這世間的權利誘惑看清,才明白什麼最為可貴。
“南王……”皇帝想起自己的那位弟弟,他沉吟了片刻,“替朕拿筆墨來,記著莫要被他們發現了,朕要擬詔。”
嚴公公應了一聲然後退下,他的身影消失很快,無人能察覺。至於那些窺探的人,他們是想不到皇帝身邊的那位公公竟曾是暗衛,畢竟當年的事情一直都是秘辛。
等嚴公公再次回來的時候,皇帝坐在一旁的座椅,他的困倦之色漫於眸間,可等他提起墨筆時瞬間逝過一抹銳利的冷光。趁著他還能夠有意識,他不會就這樣讓那些人順心如意。
公公在一旁站著,讓皇帝親自擬定聖旨,想也不用想是有多麼重大的事情。
良久,皇帝才放置下手裏的墨筆,他複雜的看了眼自己寫下的墨字。對身後的公公道:“你將這兩道聖旨收好,必要的時候……咳咳……”
公公匆匆掃了眼那兩道聖旨,第一道如他所料,可第二道令他怔了怔。
“這一道要守好,等……等他回來。”皇帝搖搖頭,他覺得自己守了這麼多年的東西,到底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而將這道聖旨交於嚴公公是最為明智的選擇,如今怕是隻有他能守住了。
“奴才領命。”嚴公公收下那兩道聖旨。
他知道其中一道不久後就要用到,而最為重要的那一道,他抬頭看了眼皇帝寢殿正中央掛著的牌匾,眸中一絲的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