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邈開始說藥名,嶽平陽快速記下:黃芩。羊蹄。靈芝。丹參。龍行水。飛龍掌血,天心離火。
這味藥方很是奇怪,隻有藥名而沒有劑量,也沒有用法。好在,沒有太過孤僻的藥材。此外,藥王孫真人用的還是陝西老家話,比小品演員的方言難聽得多,若不是在部隊上受過五湖四海的熏陶,恐怕就得反反複複讓藥王說上幾遍了,那樣的話可就糗大了。
藥方寫好後遞與藥王驗看,藥王皺了皺眉頭,“醫不傳世,書字無骨,悲哉!亂七八糟,重謄一份來!”
憑心而論,嶽平陽這幾筆字寫得確實不好看。由於長時間不抓筆,筆感很差。再加上心中緊張,生怕記錯,落筆草率。最為關鍵的是,這支筆很不好用,筆杆歪歪著,管上破裂了幾道,一使勁便嘰嘰啾啾地發軟,老也抓不實。
他重新回到案後,端坐抄筆,重新書寫。那邊,藥王已然開始為辛老頭針灸。
嶽平陽至今搞不懂,這辛老頭到底是什麼人,如果說他是神,神還會受傷嗎?如果是人,為何又與藥王這麼熟識?
為把字寫好,不敢多想,專以致誌,一筆一畫書寫。誰料到寫到最後一筆時,竟因抓筆過緊,“哢吧”一聲,竟將筆杆捏斷了。
藥王正在那裏專心拈針,聞聽此聲,猛地轉過身來,神情頓然變得嚴厲起來,揮了下手,兩杆三寸長的銀針竟然釘到了嶽平陽左右手上,一陣疼痛。
一痛之下,嶽平陽也犯了牛勁,驀地擰起眉頭,“筆太破!”
孫思邈哼了一聲,揮揮袍袖,強大靈氣竟然硬生生將兩根銀針隔空拔起,直衝衝地反釘到了房梁上,針身抖動,嗡嗡作響。
孫老先生仰頭一歎,“給你個教訓,留一點痛楚,好生記得!”
嶽平陽畢竟是見過世麵的,知道自己剛才神情口氣極為不敬,趕緊施禮,“我是粗人,說話辦事魯莽,請藥王真人恕罪!”
恰在此時,有個童子進門啟稟:城隍、山主、關廟、土地過來拜訪!
藥王回視嶽平陽,“無知莽夫,握管尚且笨拙,如何能擔大事?”藥王再一揮手,桌上藥方草稿連同那枚斷掉的筆頭卷成一團,打到了嶽平陽懷裏,“走你的吧!”
嶽平陽很不甘心,這算什麼?好多事還沒問呢,怎麼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走了呢?還想說話,覺得身後有人輕扯自己,料想是狐女提醒。
他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一下。看來,神仙們的脾氣性格也不相同,這藥王老爺子的脾氣就有點大,此外還有點小氣,一支破筆,至於嗎?唉,誰讓自己有求於人呢,換個笑臉吧,自已自打進來後一直繃著臉,笑笑能死嗎?伸手不打笑臉人啊!
嶽平陽裝出個笑臉,抬起了頭,卻一下子楞住了。
眼前哪有什麼藥王?哪有什麼辛老頭?身後也沒有狐女妙靈,身邊是生活垃圾,自己就站在一堆廢墟之上,前邊是一片雜草和兩棵半死的枯樹。
樹下有一個一人多高、一米五見方的小廟。小廟乃青磚藍瓦壘就。
廟身已然破敗,瓦上張著荒草。像這麼小的廟,一般都是土地廟。
嶽平陽前行兩步,透過厚厚的灰塵,隱約可見小廟青磚門額上刻著三字“藥王祠”。
一切都是幻像。嶽平陽不由納悶,用心分辨著剛才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
他低頭瞅了瞅自己,發現手中還捏著一團東西,竟然是藥方草稿和一隻筆頭!再摸摸脖子上,還有差不多幹透了的嘔吐物。
嶽平陽突然怒了起來,“什麼狗蛋的藥王,肯定被住在這裏的妖精們給涮了!日他麻麻滴,拿老子當猴耍啊!”
嶽平陽憤憤地將紙團扔到了地上,又使勁踩了一腳,沉了口氣,意欲將這廟給掀了。
正在此時,突然聽到了身後有人喊叫。
他回過頭來,見和尚和女孩正在疑惑地瞧著自己。他清清嗓子,背了雙手,“你們沒走啊?”
女孩子仰起臉,“好端端地開著車,你怎麼就跳下去了?跳下去又找不見人了?你會隱身法?”
和尚合十,“阿彌陀佛,總算回來了?”
“我隱身了多長時間?”嶽平陽問。
“三分鍾左右!”女孩問道,“你站在那兒幹什麼?”
嶽平陽長出口氣,三分鍾,感覺倒有三四個鍾頭,不過這樣挺好,時間長了還可能被人誤會成精神病呢!
他剛想說話,背後突然有人衝了上來,一把摟住他,“草你大爺的,大爺的----!”
聞聽此話,嶽平陽渾身一震,好玄沒有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