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師傅,你和趙泰河私底下關係一直挺不錯的吧?”鍾翰已有所指。
常師傅也立刻就聽出了他沒有直接挑明的弦外之音,擺擺手:“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和老趙的關係是不錯,他是個挺好的老板,就是因為跟在他身邊幹了那麼多年的活兒,所以他那裏關門了以後,我都不願意再給別人打工了,寧可自己拿出老本兒來,自己開一家小館子,自負盈虧。咱們可能是第一次見麵,你們剛認識我,談不上了解,不然你們也不會問我這種話,熟悉我老常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是幫理不幫親的,我不會因為和老趙關係好就去罵尤誌業,我說尤誌業是因為他做人實在是太差了,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既然趙泰河是那麼好的一個老板,為什麼後來還做不下去了呢?”顧小凡知道這件事和尤誌業有關,現在尤誌業死了,想要了解到當初事情的來龍去脈,比起剩下來的唯一當事人趙泰河,常師傅雖然難免也有偏頗,但卻是更好的選擇。
“那是兩回事,趙泰河確實是個好老板,做生意也踏實,但是他心氣兒不行,一根筋,這事兒上頭,尤誌業雖然挺不要臉的,但是我也得承認,他的腦袋確實聰明,和老趙比,他才是那個能做大的人。”常師傅的回答聽起來倒也還算是基本客觀的,“當初老趙搬走的時候,尤誌業想要留我們店裏當時的那幾個廚師,這個方才我不是也跟你們提過麼,我們當時都沒答應,你們也知道,飯店最重要的是什麼?不是老板姓什麼,是廚師做的東西顧客喜不喜歡吃,對吧?所以我們當時就想,我們都不幫你,我看你最後怎麼收場,結果後來聽說尤誌業高薪雇了幾個不錯的廚師來,我後來也特意去那裏吃了一次飯,手藝確實是挺不錯的。上飯店吃飯麼,大家圖的就是好吃,雖然那個廚子做的東西和我們原本的味道不太像,但是隻要味道好,像不像的,人家顧客也不是特別在意。”
“你們想啊,一方麵他把‘泰河大酒店’去掉一個‘大’字,變成了泰河酒店,除非特別細心的人,否則誰會懷疑老板換掉了?老趙那時候又不聽勸,我們說搬走可以,就在附近開新店,同台競技,老趙不聽,說看著尤誌業在眼皮底下就煩,非要搬得遠遠的,結果這邊好多人都不知道店換了主兒,等我們發現尤誌業用老趙的名字繼續開店,他都已經開得有聲有色的了。”常師傅歎了口氣,說起趙泰河的時候語氣有些遺憾,“老趙就氣不過,找尤誌業算賬,讓他改招牌,不許用自己的名字,尤誌業不同意,說全中國也不是隻有趙泰河一個人可以用‘泰河’這兩個字來當名字,除非他讓全國其他名字叫泰河的都改名,否則就沒有資格要求別人,把老趙氣得,直接就找到工商局去了,非要讓尤誌業改名。”
“但是這條路走不通對麼?”
“是啊,人家說了,他那個飯店一共就才開了幾年,規模也不算大,在a市的知名度都不能算是很高,不是什麼百年老字號之類的,也沒什麼特殊的專利在裏頭,沒理由要求別人不許用類似的名字,所以沒有支持他的要求。老趙想不開,就又開始準備材料,跑去法院起訴尤誌業,折騰來折騰去,心思全都花在這些事情上頭了,根本沒有心思好好的做生意,老板自己不上心,底下的人誰會給你好好幹,本來搬家之後生意就比原來差了好多,老趙再不上心,死撐了一段時間,到最後還是關門了,尤誌業那邊倒是開得紅紅火火,我們看著都覺得挺生氣的。”常師傅歎了口氣,一仰頭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瓶汽水,吐了口氣。
鍾翰聽後沉默了一下,然後才繼續問:“那他後來狀況怎麼樣?”
“打不起精神來,整個人都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常師傅十分痛心的搖了搖頭,“成天就好像丟了魂兒似的,剛開始打官司也沒打贏,自己的店也開不抬下去了的時候,他還跑去尤誌業的飯店門口去罵街,吵吵嚷嚷的鬧得挺大,後來尤誌業店裏的人報警,警察把他給帶回派出所去,看他喝過酒,醉醺醺的,就用老趙的手機打電話給我們,讓我們去把人給帶回去了,教育了他一頓,老趙也沒往心裏去,過後又跑去尤誌業的飯店那邊,後來發現尤誌業本人根本不在店裏,隻有他女兒在那邊管著,老趙就不去了,說他跟個比自己小一輩兒罵架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