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真凶現形(1 / 3)

隨後的幾天,所有人按兵不動,沒有做任何大張旗鼓的舉動,私下裏卻一點也沒有放鬆過,除了繼續尋找尤誌業的頭顱之外,還得秘密的暗中調查目標人物的一舉一動,順便商量一個最為穩妥的辦法。

對於鍾翰提出的棋走險招,顧小凡始終有些擔憂。

“雖然咱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石和平會是下一個目標,但是畢竟他的名字沒有明確的出現在那份名單上,沒辦法百分百確定,小二就一定是代表著石和平,這樣一來咱們就不能大張旗鼓的在他周圍進行保護和部署,萬一判斷有誤,鬧那麼大的影響對誰都不好,”顧小凡從來都是主張穩妥的,所以她對險招懷有深深的憂慮,“另外一個方麵,想要抓現行風險也未免有些太大了,早一步,沒有抓在點子上,晚一步的話呢,人有可能已經遇險了,實在是很難把握。”

“我沒打算要抓他個現行啊。”鍾翰無辜的搖了搖頭。

“不抓現行?”顧小凡被他說糊塗了,“不抓現行的話,怎麼算險招?”

“不是千鈞一發那種才算是冒險,還有一種冒險,就像賭博一樣,是押了重注的,賭的是要麼大獲全勝,要麼打草驚蛇。”鍾翰的計劃和顧小凡以為的,顯然有著很大的出入,“你知道有一個詞叫做窮寇莫追吧?”

“知道啊,已經走投無路的人了,如果被逼到了死胡同裏,很有可能會因為絕望或者毫無顧忌,所以做出很瘋狂的反撲來。”顧小凡點點頭。

鍾翰笑了笑:“所以我說的險招,就是反其道而行之,讓原本會被逼成‘窮寇’的人,有顧忌、有牽掛,他的牽掛,就是咱們的製勝法寶。”

“所以你所謂的險,就是要看這個砝碼在對方的心裏麵到底夠不夠重嘍?”顧小凡恍然大悟,但是又有點不太明白,“那你說的砝碼又是什麼呢?”

“你自己想一想,最近你一直在負責摸人家的底,你都了解到了一些什麼,我是說那些值得讚揚的優點,不是汙點。”鍾翰給了顧小凡一個提示。

顧小凡想了想,終於明白過來鍾翰說是這一招,說險也確實有風險,不過在她看來,結合那個人之前的種種表現,勝算應該還是蠻大的,這才踏實下來。

很快,他們便得到了反饋,他們的目標嫌疑人近日突然在自己名下有車的情況下,跑去租用了一輛轎車,並且也有打點了手頭的生意,想要做離開準備的征兆,顧小凡有些擔心,詢問鍾翰的意思,鍾翰比她表現得安定一些,考慮之後,決定繼續保持這種暗中監控的狀態,不要急於驚動對方。

又過了兩天,目標嫌疑人老家那邊的公安機關反饋回來了一條重要線索,此人早在二十五年前,身上還背負著另外一條人命官司,這麼多年一直是化名出逃的狀態,這個線索對於鍾翰他們而言絕對算是一個絕好的消息,得知此事之後,鍾翰立刻通知了顧小凡和戴煦,讓他們跟著自己走一趟,出招的時候到了。

當然,真正隨行的並不隻有他們三個人,其他人乘坐另外的一輛完全沒有警用標準的車緊隨其後,到了目的地之後,按照鍾翰的要求,原地待命,而他則帶著顧小凡和戴煦,三個人單獨上樓去。

地址是他們早就摸清楚的,眼下目標嫌疑人並不在家中,這也是他們已經掌握的事情,一切都和預期的一樣順利,甚至比預期的還要更理想一些,在敲開門之後,家裏的女主人得知他們的身份之後,很禮貌的請他們進來,剛剛從大學裏麵放暑假回來的兒子也在家裏,在等著目標嫌疑人回來的時候,那個十九歲的大男孩兒對警察的職業充滿了向往,一直好奇的和他們問東問西。

雖然截止到目前一切順利,但是顧小凡的心情還是有些複雜,麵對著熱情招待他們的女主人,還有那個對警察又好氣又向往的大男孩兒,盡管自己沒有做任何的錯事,她也還是心裏不免覺得有些內疚,不知道等到真相大白的時候,他們會不會怨恨自己和鍾翰,那個男孩兒又會不會因為父親的遭遇,從此破滅了對警察職業的一切幻想,甚至變得排斥和憎惡起來。

不管心裏的感受是怎麼樣的複雜,顧小凡也隻能表示遺憾,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哪怕一個人,對於他身邊的人而言,是那麼好那麼善良的角色,但是一旦他的行為傷害了另外的一群人,並且觸犯了法律,麵對法律的審判和懲罰,就成了一種必然,即便對於犯罪人家屬而言,警方帶走了他們的親人,似乎是給他們造成了感情上的傷害,但是衡量一下犯罪人對被害人的所作所為,和給被害人家庭,乃至整個社會帶來的傷害,也就變得微乎其微了。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維護正義需要付出的代價吧。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鑰匙插入鎖眼兒的聲音,伴隨著防盜門被拉開的聲響,一個爽朗的男人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老婆,我回來了,兒子出去玩了沒有?我給他買了幾隻大螃蟹,水產店裏剛剛到的新貨,都是活的……”

從門外走進來的鄔金,手裏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進了門一邊招呼老婆,一邊低頭拖鞋,很快他便注意到了門口腳墊上多出來的幾雙鞋子,抬頭朝客廳裏一看,看到鍾翰他們三個坐在自己家的客廳裏時,臉色微微發生了一些變化,動作停頓了一下,臉上笑容沒變的對他們點了點頭,沒有表現得特別驚訝。

鄔金的妻子連忙過來接過他手裏的一大袋螃蟹,順便告訴鄔金,鍾翰他們是來找他協助調查,了解一些情況的,末了轉身去廚房的時候,她也像大多數家庭主婦一樣,客套的對鍾翰他們說:“你們三個一會兒可別走啊,正好兒老鄔買了大螃蟹,這麼多,還是新鮮的,你們該談什麼談什麼,我這就去做飯,待會兒留下來一起吃飯啊!就這麼說定了。”

鄔金的兒子正在和戴煦聊自己前段時間看的一部軍旅題材電視劇,小夥子天生性格外向,再加上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紀,一點不怕生,聊得興致正高,眉飛色舞的。

“兒子,你進屋看電視去吧,或者去廚房裏頭幫你媽忙活忙活,你媽要招待客人,一個人估計忙不過來,爸跟幾位警察同誌有正事兒呢。”鄔金對兒子說。

鄔金的兒子不願意接受父親的安排:“我又不是小孩兒了,你們該談什麼談什麼唄,你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你們還能說出什麼機密來呀?”

鄔金有些無奈的對兒子搖搖頭,眼睛迅速的掃過客廳裏的三個不速之客,然後依舊態度爽快的說:“好好好,你小子就好好的陪人家聊,正好,我從外麵剛回來,一身的汗,我去衛生間洗洗臉,擦擦身,然後再過來。”

說完鄔金就大步流星的走開了,起初還能聽到衛生間隱約傳來嘩嘩的水聲,後來似乎是從衛生間裏出來,一拐彎兒進了臥室,之後就再沒有一點聲響,顧小凡偷偷的豎著耳朵聽了很久,也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有些不踏實的給鍾翰遞了個眼色,鍾翰趕在鄔金的兒子和戴煦聊得正熱鬧的時候,插嘴問:“你爸呢?”

鄔金的兒子朝衛生間方向看了看,說:“八成趁我媽做飯的功夫,跑臥室陽台上抽煙去了,我媽不讓他抽煙,他回了家要是想抽煙就得偷偷的。”

鍾翰點點頭,起身朝主臥室的方向走過去,推開臥室門,發現與主臥室相連的是一個窄長的開放式陽台,他便把臥室的門好好的關嚴,走向陽台。

吳濤從鍾翰進了臥室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察覺了,他轉過身,把夾著煙的那隻手伸到陽台柵欄之外,對朝陽台這邊走過來的鍾翰笑了笑,幫他打開了陽台的玻璃門:“鍾警官,你也過來抽支煙呐?來來,咱進來說話,把門關上,我老婆特別恨我抽煙,一聞到煙味兒就不高興,可別讓煙味兒飄進屋裏去。”

“你不好奇我們今天來找你,目的是什麼嗎?”鍾翰問。

“還能是什麼事兒,肯定還是跟老尤有關係的事情唄。”吳濤笑著說,眼睛並不看鍾翰,把煙放在嘴邊使勁兒的嘬了一口。

“這次還真不是為了尤誌業的事兒,是為了袁貴發和石和平兩個人的事兒。”鍾翰搖搖頭,對鄔金說。

鄔金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咧著嘴角笑了,語氣有些莫名其妙的說:“這個我可就幫不上你們的忙了,你說的這兩個人,我都不認識呀。”

“袁貴發姑且不說,石和平和尤誌業的關係,你總不會不知道吧?據我們所指,你之前特意陪著尤誌業去找過他兩次呢。”鍾翰不介意他的撇清。

鄔金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哦!你是說那個人啊,他叫石和平?他不是尤誌業的兒子麼?怎麼不姓尤呢?我就見過他那麼兩次,不認識,也談不上了解,你們找我打聽他,我可真是沒有辦法幫忙了,打聽老尤還差不多。”

鍾翰笑了笑,沒有說話,扶著欄杆朝樓下看了看,又扭頭透過落地玻璃門打量著鄔金和他妻子的臥室,對他說:“你這個家,挺溫馨的。”

“那是,我老婆別看讀書讀得不是特別多,但是收拾家特別有一套,誰來都說我們家呆著特別舒服。”鄔金的語氣裏透出了隱隱的自豪和眷戀。

“我們之前也有聽說過,說你這個人特別好,非常的顧家,今天來一看,也覺得,顧家這種行為,除了本人的主觀意願之外,客觀上也得有個值得眷戀的家,我們剛才來,你妻子和兒子對我們特別熱情。”鍾翰若無其事的和他閑談。

“我老婆實在,還大方,家裏平時也不太常有人來,每次一來個朋友啊什麼的,她就對人家特別熱情的招呼,有時候我都得提醒她,別太熱情了把人給嚇著,我兒子的性格像他媽,也是特別容易跟人親近的那種。”說起自己的老婆孩子,鄔金盡管整個人的神經都不是很放鬆,卻還是忍不住會流露出不一樣的神情。

“你知道,有一句話叫做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吧?”鍾翰聽他說完,忽然話鋒一轉,“你之前的全盤計劃,和你做的準備工作,我們都有所掌握,之前也拿你和藥店裏登記送貨的筆跡,和你之前的那份殺人計劃進行過比對,兩者是完全相符的。另外有些情況你可能也不太清楚,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一下,在尤誌業的死亡現場,我們發現了半枚指紋,袁貴發家裏也發現了大量足跡的存在,再加上這幾件事前前後後加在一起,目擊者也不是一個兩個,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想要隱瞞得密不透風也是不太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