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編輯那點事兒(1 / 1)

我和編輯那點事兒

我在警官學校畢業了,回到農村老家,等待分配。閑著沒事兒幹,經常看《元城日報》副刊,就嚐試著寫稿子,然後在報頭上找到一個叫葛德仁的編輯,把稿子寄給他。

投了一篇又一篇,泥牛入海。

我專門研究《元城日報》副刊,感覺好多文章很一般。尤其是呂傑的散文,寫家長裏短,有的句子不通順,竟然隔三差五發一篇。還有一個叫秦發的作者,寫的詩歌大白話,很搞笑。

我按照報紙上的電話,打給葛編輯。我說我是趙明宇,給你投過好多稿子。電話那頭,葛編輯很熱情地說,知道知道,久聞你的大名,您寫的很好啊,歡迎繼續賜稿。

又投了十幾篇稿子,還是杳無音信。我專門查看每個周末的《元城日報》副刊,常常看到呂傑和秦發的作品。

我很喪氣,一點信心也沒有了,也許自己就不是這塊料。

後來,我被分配到交警支隊辦公室。閑暇,又寫了一篇稿子,用交警支隊的地址寄給葛編輯。第三天,葛編輯給我打電話,說我的稿子發表了。

一連發了幾篇,我幹脆把以前寫的文章又重新投給葛編輯,也都發表了。我的名字和秦發、呂傑的名字經常排在一起。

有一天,葛編輯給我打電話,說他的車在府城路口被交警扣了,要我通融。我隻得打電話讓府城路口值班的哥們給點麵子。後來,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有時候是葛編輯同事的車被扣,有時候是葛編輯同學的車被查,總是讓我打電話說情。

周末,葛編輯又打電話,這次不是車被扣了,是讓我參加一個活動,去野人穀采風。

野人穀是一個新開辟的景點。到了野人穀,吃吃喝喝,遊山玩水。晚宴上,葛編輯帶著兩個人給我敬酒,向我介紹說,這個是呂傑,旅遊局辦公室主任,這次活動就是他組織的。這位是秦發,財政局辦公室主任。

葛編輯喝高了,我和呂傑、秦發送他回房間。葛編輯拿出一遝子單據給秦發說,秦主任,你想辦法給我報了。下期,你的散文,發頭條。

回頭又給呂傑說,你們這個景區沒有歌廳?呂傑說,德仁編輯,今天,您受點委屈,明天去山下的月亮灣唱歌。

葛編輯一聽,說現在就去。呂傑說,都喝酒了,不能開車。

葛編輯一掄胳膊,指著我說,誰不讓開車?交警支隊,咱趙老弟說了算!

從野人穀回來,我不想再給葛編輯投稿了。沒想到他竟然來找我,一進門就說,趙作家,向你約個稿子,給你留著版麵呢。

我說我最近很忙,顧不上寫了。

他賴在我身邊不走,終於說出了這次來找我的真正目的。他說,一個親戚的車被扣了,還得你幫忙。

我皺皺眉頭說,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不能總是替你說情啊。

他笑著說,好好好,晚上聚聚,這個麵子不能不給吧?

我推辭說,不行,晚上還有事兒。

他一屁股坐在我身邊說,我粘上你了。

推不掉,隻得和他去附近的餐館。葛編輯又喝多了,大著舌頭,吐著酒氣說,你啥時候有了稿子,我把別人的撤下來,換成你的,第一時間發。

我苦笑著跟他說了一連串的謝謝,敷衍著,總算是把他送走了。

晚上跟一哥們在一起,哥們帶著一個朋友。朋友說,昨天他的車被交警扣了,找報社編輯葛德仁,葛德仁要了500塊錢好處費,說是給交警送禮。

我大吃一驚,發誓再也不向葛編輯投稿了。

過幾天,葛編輯給我打電話,我想肯定又是車被扣了,就不接電話。過一會兒,葛編輯出現在我的辦公室。

葛編輯笑笑,我專門來向你約稿呢。

我說我真的不寫了。

葛編輯說,以前寫的也行啊,比如你上學時寫的作文。我想給你開辟一個專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