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光杆校尉(3 / 3)

鱉犢子玩意,皇協軍的長官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

“還有一事請中郎將示下,兵士們的薪俸怎麼算?”

“去去去,找烏扒皮商量,少在這裏煩老子。”

宋玉第一次晉見長官,竟然是被轟出來的,雖說光杆校尉不受人待見,可是該有的禮數也不能缺啊?

相當鬱悶往外走,隻聽一個嬌嗲的聲音說道:“大郎又要去北裏廝混,奴家不依嘛!”

“浪蹄子,你把阿姐尋來,俺不去也成!”

“奴家一個還嫌不夠,沒心肝的,枉費了奴家的一片心呢!”

走出大帳,宋玉長出一口氣,不曾因契芯璋的態度而沮喪,反倒心中舒暢多了。一葉障目可見森林,叛軍從上到下都在抓錢抓女人抓官位,日日飲酒夜夜笙歌,可見長久不了。安慶恩撐死了也就算一頭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

掌管軍械的烏知洽,倒是沒什麼架子,見麵喝茶,宋玉觀察了一下帳內的布置,心中有了主意。金絲楠木的家具,鑲金的香爐,鎏金銅鏡,書案上赫然擺著金虎鎮紙,鑲金邊的圓形四足辟雍硯,金線描摹的筆筒裏麵插著金筆,喝水用白鶴纏枝紋金碗,殺人用金刀。刀身啥樣看不見,刀鞘確實金燦燦的晃人。

一個校尉,如此豪奢,而且是不加掩飾的豪奢,不是上麵有人就是缺心眼。後一種可能性很低,宋玉看著眼前這人,篤定其背後靠山一定硬挺得很。

閑聊幾句,宋玉提出請烏校尉賞臉,出去吃個便飯。

烏知洽假意推辭一番,最後抵不過宋玉盛情相邀,很不情願地起身,兩人異常親熱地聯袂而出。宋玉領著烏知洽回到永平坊,烏校尉一見不是去東北方向的繁華地,而是來西南的荒涼所,臉色甚是不好。

命令王海去請幾個兄弟來見烏校尉,兩人進了永平坊最出名的館子“林家正店”,宋玉吩咐揀拿手好酒好菜上來。不大的功夫,老四老五小七都都到了,酒菜上來,兄弟們一起勸烏校尉痛飲。下酒菜還說的過去,乾和酒拿得上台麵,烏校尉臉色稍好,矜持地飲了三杯。宋玉偽托尿遁出來,飛一般跑回家,取了五根金條,隨便用一塊白布包了,殺回林家正店。

也不用說什麼客氣話,直接遞過去,烏知洽接過來顛顛分量,笑的比程千牛還,比徐念祖還妖氣,立即和宋玉成了好朋友。好朋友的事情當然好辦,五十套軍服、五十把橫刀、三十柄陌刀、五十張長弓、一百壺箭矢,二十張辟張弩,最後捎帶上六套明光鎧,嘻嘻,加上搶來的那一套,正好七兄弟一人一身。

酒喝好了,宋玉直接趕著大車來拉東西,烏知洽果然是見過世麵,說話算話的人物,答應的東西一件不少,而且都是新貨好貨。感動的宋玉就差拉著烏校尉拜把子結成兄弟了,這是他在叛軍裏麵認識的第二個好人,難怪這麼激動呢!

“請問會長,屬下有一事不明還請賜教!”程千牛一邊擺弄著一張弩弓,一邊問道。

“言者無罪,盡管說來!”宋玉心情大好,端起會長的架子。一個組織,領導人就是組織的臉麵,宋玉時刻不能放鬆的。

“你怎麼把尊貴的烏校尉拉到林家去了,就不怕他翻臉?”

徐念祖也說道:“你剛走,那家夥臉色陰沉的難看著呢!”

尉遲勝道:“就像死了阿爺!”

宋玉悠然道:“我在他帳內用金杯喝了一杯茶,說不上來名目,三十文買一斤的那種茶末子。所以,我斷定,這家夥是個地地道道的歐也妮葛朗台。”

“歐,歐也妮,葛朗台是甚?”千牛不懂,不恥下問。

宋玉小臉泛紅,暗自連道慎言,說道:“西方大秦國,將守財奴稱之為歐也妮葛朗台。”

徐念祖遲疑著說:“就是摟著錢不花的那種,天生就喜歡錢?”

“正是!”

三人同聲問道:“這麼簡單?”

宋玉鼻觀眼眼觀天,拿捏著無所不知聖人的樣子,道:“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窮其一生,孜孜以學可也!”

徐念祖目瞪口呆,尉遲勝一臉茫然,程千牛最是虔誠,抱住宋玉的大腿,差點落淚道:“六哥,會長,宋校尉,你太有學問了。王八蓋子狗東西,你太會說了,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再教教我好不好?啊……”

接著狠狠地咬了一口。

宋玉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另三人很沒義氣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