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李胡心急如焚,恨不得即刻打到南京,將士日行百裏,疲憊不堪。
這一日黃昏,就地紮營,契丹將士仍如往常一樣出去打草穀,漢軍因有糧草補充,埋鍋造飯。忽聽軍隊後方一陣騷動,馬嘶齊鳴,殺聲震天。
“殷大哥,又出什麼事了嗎?”正與殷其雷用餐的阿伊古麗驚懼地問。
“不要怕,我去看看。”殷其雷放下筷子,走了出去。
殷其雷走出帳外,董渾迎麵走來,他也搞不清狀況:“殷大哥,是不是女真賊又來劫營了?”
“想來不會,他們就幾百號人,此刻咱們五十萬大軍,就是借他們幾個膽,也不敢劫營。”
“這又是哪路神仙,膽兒夠肥呀!”
屬珊軍的大將耶律貨貨兒早已進了中軍大帳稟告耶律李胡:“大帥,阻卜人正在偷襲我軍後方!”
耶律李胡一掀帥案,拔出佩刀,哇哇大叫:“阻卜賊,恁的大膽!”
旁邊的青年文士說道:“大帥息怒。”
又問耶律貨貨兒:“來了多少人馬?”
“五千左右,皆是騎兵。”
耶律李胡笑了:“五千?他們就敢來打我五十萬大軍?他們是沒睡醒,還是怎樣?不給這些阻卜賊一點顏色瞧瞧,他們就不知道草原的鷹能飛多遠!——貨貨兒,你調兩萬屬珊軍全力撲之!”
“且慢!”青年文士叫道,“大帥,區區五千阻卜騎兵,就敢侵犯我軍虎威,隻怕事有蹊蹺,不可不防。”
“司徒災星,你們漢人就是膽小怕事,如今敵人都打到我們家門口了,難道我們站著讓他們打不成?”
司徒災星正是述律平請來輔佐耶律李胡的兩位高人當中的一個,他望向耶律貨貨兒:“能將這夥阻卜人圍而殲之最好,若他們跑,你不可再追!”
耶律李胡不以為然,命令耶律貨貨兒:“全力撲之,一個不留,這樣才能壯我軍威!”
耶律貨貨兒領命而出,司徒災星暗暗歎息。
……
司徒災星回到自己營帳,吩咐書僮明軒拿酒上來,卻見一人掀帳進來,笑道:“司徒兄弟,何故一人獨飲悶酒?”來人正是述律平派來的另一高人,乃是“八大山人”中的一位。
八大山人,不是明末清初的那位書畫大師,而是歸隱在神秘的大荒山內的八位前輩高人。大荒山屬於“九山十寺”的一山,傳說八大山人各有一項絕技,但並不屬於同一門派。大荒山連綿千裏,他們當中有些人並不來往,隻是恰巧聚在一座山上而已。
述律平請來的這位山人,自稱沒有姓名,人稱無名,擅長馭獸之術。八大山人十分神秘,至於述律平如何找到無名,無人知曉。
“無名前輩,快快請坐。”司徒災星急忙邀請。
無名也不客氣,坐到他的對麵,笑道:“司徒兄弟,你是擔心耶律貨貨兒此去凶多吉少嗎?”剛才他也在中軍大帳,是以司徒災星與耶律李胡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但願是我料錯了。”司徒災星微微一歎。
“你是鬼穀高才,豈會料錯?也該讓耶律李胡吃點苦頭,這樣他才知道司徒兄弟你的本事,以後才會對你加以重用。”
司徒災星苦笑搖頭:“看來無名前輩還是不大了解咱們這位大元帥,此人剛愎自用,心胸狹隘,若是此番我料錯了也就罷了,他頂多奚落我一頓,洋洋得意。若是此番不幸被我言中,他倒要猜忌於我,處處提防著我了!”
“來時,我已聽說耶律貨貨兒領兵去追阻卜人。”
“你我靜觀其變吧,來,喝酒!”
……
來犯的阻卜騎兵,經過契丹將士一頓痛打,死傷二層有餘,落荒而逃。耶律貨貨兒大為得意,帶領二萬屬珊軍窮追不舍,元帥有命,要叫這些阻卜賊一個不留。未到南京城下,他先立一大功,日後必受元帥器重。
一念及此,耶律貨貨兒更加快馬揚鞭,喝道:“眾契丹好兒郎,給我殺了這些阻卜賊,一個不留,元帥麵前,我自會替你們請賞!”
契丹將士本是尚武之輩,不為請賞,他們也將上陣殺敵視為自身的榮耀,一時呼聲震天。
隻是耶律貨貨兒的副將蕭利達隱為擔憂,說道:“耶律貨貨兒將軍,我看這些阻卜賊逃命之時,隊伍絲毫不亂,隻怕其中有詐!”
“蕭利達,你怎麼像個漢人似的,婆婆媽媽?你要怕死,自可先回,待我凱旋而來,請你喝酒!”耶律貨貨兒十分不屑。
蕭利達也是有血性的男兒,哪能容他這麼一激?說道:“我蕭利達大好男兒,豈是貪生怕死之輩?!”重重拍了一下馬臀,一馬當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