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裏帳外,一片混亂。
兀顏朵兒眼看賽裏蘭道被赫連弗兒的雙流星錘擊中,身體向後傾倒下來,急忙上前扶住:“蘭道哥哥!”
賽裏蘭道握住她的素手:“朵兒妹子,我……我等不到你……嫁給我的那一天了……”將手一鬆,就此死去。
兀顏朵兒淚珠撲簌簌地掉了下來:“蘭道哥哥,是我辜負了你……”
賽裏古乃揮舞大刀,砍倒兩個親兵,衝了進來,陡然看到身死的弟弟,大叫一聲:“弟弟!”大刀一起,撲向耶律李胡。
守在耶律李胡身邊的赫連弗兒又是一錘甩了過去,賽裏古乃將頭一低,避了過去。赫連弗兒一錘又向他的頭頂砸到,賽裏古乃大刀一擋,隻覺手臂發麻,知道此人天生神力,不可力敵,急忙向後跳開一步。
此刻,剩下的契丹將領酒已醒了大半,紛紛拔出佩刀,他們都是久經沙場之人,賽裏兄弟帶來的二百壯士,以及焉賀手下那些奴隸,根本不是他們對手。本來兀顏斡準備多派一些人手,但是驢狗縣總共千百戶人,人手一多,必然引人懷疑。可是這樣一來,登時處於弱勢了。
焉賀叫道:“賽裏兄弟,兀顏姑娘,耶律狗賊今天是殺不了了,咱們來日方長,先撤吧!”他罵的是耶律李胡,但是契丹將領當中倒有一半是姓耶律,這一罵就罵倒一大片人。
賽裏古乃心想要為弟弟報仇,今日也是不可能了,叫道:“弟兄們,先撤!”
且打且撤,到了帳外,夜色就如潑了濃墨一般,一點光亮也看不見。
耶律李胡叫道:“蕭利達,快到城外調兵過來,這些狗奴才今天一個都不能讓他們跑了!”
此刻,蕭冠正與兀顏朵兒鬥得正歡,蕭冠哥舒魔刀使將開來,虎虎生風。兀顏朵兒未帶長槍,手中隻有一柄匕首,隻被蕭冠迫得節節敗退。嗤的一聲,左肩已被拉開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忽見賽裏古乃擲了一杆長矛過來:“兀顏妹子,接矛!”
兀顏朵兒接過長矛,長矛比之她的長槍略長,但因形製相同,使起來倒也順手。長矛忽地一甩,攻向蕭冠下盤,蕭冠腳下一抬,踩著矛杆撲了上來。兀顏朵兒大吃一驚,橫矛一擋,隻見寒光一閃,長矛登時被劈兩段。手中矛杆乃是棗木材料,堅硬如鐵,竟被蕭冠輕而易舉地劈斷,足見哥舒魔刀鋒利之盛。
蕭冠一刀又向兀顏朵兒刺到,兀顏朵兒丟下長矛尾端半截,隻以帶矛頭的半截抵擋。蕭冠武功太高,她本無心再打,但是無奈蕭冠緊追不放。轉眼之間,身上又添兩道傷口。
眼見蕭冠一刀劈向腦門,兀顏朵兒隻覺頭皮一涼,心叫:蘭道哥哥,我來陪你了!卻見腰後一緊,被人疾速向後一拖,堪堪躲過一刀。回頭一看,竟是劉虹。
劉虹引開一隊親兵,正要來引另一隊親兵,就見大帳外麵一陣混亂。此刻,長劍在手,攻向蕭冠。刀光劍影,重重疊疊,二人身影即刻交纏一起。
劉虹為了日後能夠繼續混在漢軍之中,是以換了女兒裝束,麵蒙一塊黑布,蕭冠叫道:“何方賊子,為何不敢以真麵目視人?”
劉虹冷笑:“既是賊子,又怎能以真麵目視人?”長劍破開蕭冠一刀。
無名打殺兩名奴隸,無意扭頭看了一眼,隻這一眼,就已讓他大吃一驚,叫道:“兀那女娃,你手中拿的可是拜星古劍,使的可是公孫劍法?”
劉虹一邊應付蕭冠,一邊說道:“無名前輩,離開大荒山這麼多年,你倒記得公孫劍法,當真叫人意外!”
“你是鄧夫人的弟子?”
“何必多此一問,當年公孫大娘的劍法,隻剩家師這一脈了,除了家師,我還能向誰去學公孫劍法?”
“你師父也來了嗎?”無名言語竟有一絲驚恐,想是鄧夫人竟是十分厲害的人物。
“家師已有數十年沒下山了,倒是時常會與我們這些晚輩提起你。”
“她都說我什麼了?”
“家師說,你是八大山人之中最沒出息的一個!”
無名怒道:“我又沒有得罪她,她為何如此侮辱?”
“無名前輩,你一生苦戀述律太後,可她卻半點沒有將你放在心上。當年你為她的奴隸,死命將她從室韋人的手裏救了出來,可她是怎麼對你的?當她得知你的心思之後,為免太祖天皇帝起疑,竟然派兵殺你。你沒得奈何,這才隱姓埋名,躲入大荒山。如今,她遇到了難處,你又死乞白賴地跑來相助,你覺得你很有出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