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其雷挑了一匹駿馬,飛奔出了軍營。
興國軍節度使石山炮早已得到消息,罵道:“匹夫之義,簡直胡鬧!”
帳下大將木奎狼說道:“大人,聿皇軍行事毫無法度,與他們合作,遲早會拖累咱們!”
“聿皇軍不歸我管,否則我非得好好整治一番!但是眼下戰事洶湧,還須他們幫忙,暫時不能與他們劃清界限。”
“要不要將殷其雷追回來?”
石山炮擺了擺手:“此人能為義氣甘犯生死之險,你是追他不回的。身為將領,做事如此草率,此番要是死在外麵,倒是聿皇軍之福。不然,以此行事風格,遲早會給聿皇軍帶來滅頂之災!”
殷其雷奔出十裏,卻見身後一騎追趕而來,大叫:“殷大哥,殷大哥,等等我!”
殷其雷勒馬回頭,見是阿燭,奇道:“阿燭姑娘,你怎麼來了?”
“俟斤怕你一人犯險,沒個照應,所以派我來了。”
殷其雷心頭一熱:“四妹倒真有情有義。”
“俟斤本想自己來的,隻是她要統領本部將士,無法脫身。”
殷其雷點了點頭:“多謝阿燭姑娘了。”
阿燭麵露慚色:“此事因我而起,我原當要負這個責任。”
“是阿三不對在先,姑娘不必自責。”
“我……我不是故意的,阿三兄弟忽然闖入帳內,我……我從未遇見這等事情,情急之下……”阿燭難過非常,“我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
“放心,等到咱們取了九竅香膏,救了阿三,事情就過去了!”
二人又行一程,天已黑了下來,卻見前方火光衝天,殺聲四起,殷其雷奇道:“這麼快就到南京城了嗎?”
“等等,我帶了地圖。”
“啊,你還有地圖!”殷其雷大為驚喜,他行軍這麼久,還沒看過一張地圖呢。要知古代製作地圖甚為不易,隻有大規模的軍隊擁有,不想小小的元俟折部竟然也有一張地圖。
“我從小就生長在草原,沒有來過燕雲地區,俟斤怕我迷路,就將她的地圖給我隨身帶著。”阿燭說著,就從懷裏掏出一張羊皮地圖,吹燃火褶子,借著火光,便與殷其雷在馬上看了起來。
地圖十分簡易,隻有幾條黑色的粗線,還有一些紅色的點,零零落落,注明一些漢字。
阿燭一根玉指沿著一條黑線指了上去:“咱們是沿著這條路過來的,前麵應該是這個地方。”阿燭指著一個紅點,“這張地圖市是俟斤繳獲來的,是漢人的東西,殷大哥,我不懂漢字,你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殷其雷看到紅點下麵注明兩個小字:潞縣。他除了是個曆史白癡之外,還是一個地理白癡。何況古代的地名很多都與現在不同,隻知現在戰場已經開辟到了現代的北京境內。他從小就生在南方福建,雖然去過北京旅遊,但對北京的人文地理並無多少了解。何況,古代的北京和現代的北京簡直天壤之別,就算他曾經旅遊的時候到過潞縣,此刻他也認不出來。
這是不同的兩個世界。
“前方就是潞縣。”
阿燭憂心忡忡:“正在打戰,我們根本過不去。”
“咱們就從山路繞過去吧!”
“山路陡峭,馬匹根本不能前行,反而耽誤工夫。”
殷其雷點了點頭:“你考慮得是。”
“隻有等到前方戰事結束,咱們再去叩關,請求潞縣守城將士能夠放咱們過去。”
話音剛落,忽聽左右聲響傳來,繼而湧出無數兵馬,先將二人包圍起來。
左邊一個將領喝問:“你們何人?”
卻見右邊兵馬之中一騎奔出,竟是當初驢狗縣起義的奴隸首領焉賀,大聲叫道:“柳兄不得無禮,都是自家兄弟。”
殷其雷朝著焉賀抱拳:“焉賀兄弟,你們怎麼會在此處?”
“前方敵軍正在攻城,奉軍師之命,繞到後方襲擊。”
“噢,敵軍將領是誰?”
“原是先前耶律李胡手下漢軍的步軍營統領耶律廢材,引了兩萬契丹常規軍連夜攻城。”
殷其雷笑了一笑:“契丹將士隻擅野戰,攻堅卻非他們所長,想來吃了不少苦頭了吧?”
“嘿嘿,真正的苦頭還在後頭。——對了,殷兄弟,你們怎麼會到此處?”
“我們想入南京城取藥。”
“怎麼,誰病了嗎?”
殷其雷便將癩痢阿三的二爺受傷之事略提一下,隻是沒說為誰所傷,免得阿燭難為情。
“原來如此!”焉賀倒覺殷其雷太過兒戲了,“殷兄弟,恕我直言,你為兄弟冒險,固然值得敬佩,但倘若軍中人人像你如此,紀律必然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