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燭想了一下:“能不能往西門出去,繞過敵軍,再趕回大營?”
一旁的劉虹說道:“不可,太危險了,耶律廢材並不愚蠢,他在北門進攻,其餘三門雖無動靜,隻怕早已埋了伏兵。”
殷其雷大罵:“這塊廢材,誤我大事,老子非劈了他不可!——劉姑娘,潞縣現有多少兵馬?”
“五千多人。”
“敵軍呢?”
“經過幾次廝殺,隻剩一萬五千餘人。”
“為何不殺出去拚一拚?”眼見三日之期即到,殷其雷隻想殺出重圍,將藥送到,其他的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你懂什麼,契丹將士驍勇無敵,憑池堅守,他們攻不進來,若是出城迎戰,我軍肯定大敗!”
“他們這麼猛攻,遲早潞縣還是要被攻克的,還不如現在衝出去廝殺一番呢!”
“軍師已經部署停當,再等兩日,薊州的援軍就會過來,到時不僅耶律廢材,就是耶律李胡,也要用他的血祭奠死去的將士!”劉虹恨得牙根癢癢,殺了耶律李胡,就可直入上京,質問他的祖母——述律太後,為何當初如此偏心,又為何如此歹毒!
“兩日?!操,那我兄弟的二爺豈不是……”殷其雷思索片刻,“擒賊先擒王,先去殺了耶律廢材,敵軍肯定大亂,咱們可以趁勢掩殺。”
“異想天開,耶律廢材自在五百步外督戰,自從上次遭了埋伏之後,他就不親自上陣了,你能背後長翅膀,飛到五百步外殺他嗎?”
“你可以再埋伏呀,故伎重施,再從後麵繞過去襲他後方。”
劉虹疑惑地望著他:“檀州之時的造勢之計真的是你的主意嗎?”
“那是當然!”這是殷其雷行軍已來最大的傑作,不禁洋洋得意起來。
“當時你能想出這等妙計,為何此刻這麼愚蠢?”
殷其雷不滿地叫了起來:“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是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你要是有人格,我早就侮辱你的人格了!”一個隻會欺騙姑娘的無恥之徒,還好意思跟她講人格,劉虹對此十分無語,也不知他臉皮是什麼做的,厚度驚人!
“你這句話就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我就侮辱你,怎麼著吧!”劉虹怒目而視,淫賊,當初奪她初吻的事,還沒找他算賬呢!
殷其雷見她發火,急忙賠笑:“沒敢怎麼著,隻是開開玩笑。”
劉虹緩了口氣:“襲擊後方的伎倆,講究的是個趁敵不備,如今這招數已經用過一次,耶律廢材一定有所防備,咱們不能再襲擊他的後方了。再說,潞縣四門如今一麵明攻,三麵暗伏,咱們的兵馬也不能出城。”
殷其雷暗暗著急,卻見城下一個敵兵已經借著雲梯攀了上來,殷其雷一刀將他斬落下去。敵軍攻勢很是猛烈,要想出城,必先退敵。但要等到退敵,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殷其雷忽地將心一狠,翻出城頭,踩著敵軍架起的雲梯下去。
阿燭叫道:“殷大哥,你做什麼?”跟著也要翻牆出去。
劉虹急忙將她攔住,喝道:“殷其雷,你給我上來!”
殷其雷沒有答理,雲梯沾上城頭倒下的火油,已經著火。火苗躥了上來,將他左邊褲腿引燃,殷其雷急忙揮刀割去褲腿。一步一步踩著階梯往下,底下卻有兩個挺著長矛刺來,殷其雷反手砍殺一人,下麵一人卻被城頭弓箭手射殺。
敵軍狂箭射來,殷其雷站在雲梯,難以躲閃,拿刀亂撥。又向下走了兩個梯階,卻見蕭銅提刀殺了過來,他的左手已被殷其雷斷了四指,如今單手提刀,仍是驍勇無比。
蕭銅認得殷其雷,為報斷掌之仇,親冒矢石衝了上來,嘩的一刀,砍斷殷其雷雲梯。殷其雷登時便從上空跌了下來,他已走到雲梯一半,即便落了下來,也就三米多的高度。以他如今的功力,倒也不至於摔成殘廢。但是蕭銅正在下麵等著他呢,要是他一刀劈了過來,自己身在半空,無從借力,無論如何也躲不了的。
蕭銅看見殷其雷掉落,大喜過望,拍馬而上,一刀劈了過去。忽聽噗的一響,他的大刀沒有落下,胸口已經中了一箭,跌了下馬。
殷其雷堪堪落在蕭銅馬背上麵,回頭望向城頭,看到劉虹手持一把士兵用的角弓,知她射箭相救,抱拳叫道:“劉姑娘,多謝!”
“自己小心!”劉虹真的無法理解殷其雷,這世上哪有像他這樣的人,為了兄弟的是非根如此舍生忘死,倒是聞所未聞。但她覺得,他的身上有一種精神,與她見過的男人全都不同。
這是怎樣一種精神?
劉虹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