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葉急忙過來扶起董渾:“好兄弟,咱們日間是敵人,再怎麼罵也不過分,如今都是自家人,這事就揭過去了!”
董渾大喜:“既然如此,我就先敬拓跋大哥和盛大哥每人三百杯,算是賠罪!”
拓跋葉大笑:“看不出來,董兄弟還是海量!”
喝到半處,拓跋葉問道:“殷兄弟,聽說你有一把斧頭,可以飛到空中,還能讓它說話?”
董渾得意地說:“拓跋大哥,我跟你說,這可是一把神斧。當時吧,這個情況我得跟你說說,是在血染莊,砰的一響,一塊巨石爆破,裏麵出現一把石斧。然後,那塊石斧就嗖的一聲飛到殷大哥手裏,並且開口說話,自稱黃帝之女。當時可把殷大哥給嚇尿了,好家夥,跑得褲子都掉了!”
殷其雷抓起筷子朝著董渾擲了過去:“誰跑得褲子都掉了,你非得損壞我的光輝形象嗎?”
董渾忙道:“是我是我,是我跑得褲子都掉了!”
拓跋葉好奇萬分:“這把神斧現在何處,能否讓我開開眼界?”
殷其雷從腰間取下石斧,擺在食案上麵,說道:“女妭,你飛一個給拓跋大哥瞧瞧。”
女妭沒好氣地說:“我要睡覺了,別吵我!”
拓跋葉吃了一驚,他可以分辨得出,這是一個女聲,在場都是男人,哪來的女聲?莫非,真是石斧開口說話了嗎?這世上竟有如此怪事,委實不可思議。
“先別睡,你先飛一個!”殷其雷擁有神斧,也覺得得意非凡,催促女妭在拓跋葉麵前顯露一下。
女妭不耐煩地說:“不飛,浪費元氣。”
殷其雷無奈,對拓跋葉道:“改天有機會讓她給你表演表演。”
喝到半夜,眾人酒醉而歸。
殷其雷信步走在營寨之內,隻見明月朗朗,清風習習,隱隱傳來一股抽泣之聲。循聲而去,但見一抹纖瘦的身影跪在月下,手中燒著紙錢。
“春妮?”
春妮嚇了一跳,慌亂地抹了一把眼淚,站了起來:“殷……殷大哥……”
“你在幹嘛?”
“我……”春妮低頭沒有再說下去。
“你在二狗子燒紙錢?”
春妮點了點頭。
“你知道二狗子死了?”
“我聽軍中的弟兄說的。”
“你這紙錢哪裏來的?”殷其雷覺得奇怪,按理說軍營應該沒有這些東西才對。
“是我自己拿紙剪的。”
“噢,你也別太傷心,死者已矣,你要堅強地活下去。”
“是我對不起二狗子,我從小就知道他喜歡我,但我總是瞧不上他。可是到頭來,我卻成了這麼卑賤的女子,配不上他了。”
“春妮,你不卑賤,人無貴賤之分。”
春妮望了殷其雷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殷大哥,你真的相信人無貴賤之分嗎?”
“起碼在我眼裏是這樣的。”
“殷大哥,我總覺得你和別的男人……不一樣……”
殷其雷微微一笑:“是我比別的男人醜嗎?”
春妮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殷大哥,你怎麼會醜呢,你……你……”
“我什麼?”殷其雷饒有興致地問。
“我覺得你很好看。”春妮低頭迅速地跑開了。
殷其雷笑著搖了搖頭,低頭看著自己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長,這樣的夜晚,他竟忽然有些寂寞,不是身體的寂寞,而是心靈的寂寞。
一種說不出來的寂寞。
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麵對數不盡的殺伐,他沒有安身之地,心靈更是無處棲息。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明天又要麵對怎樣的人生呢!
“殷大哥,你歎什麼氣呢!”一個悅耳的聲音在他身後悄悄地響了起來。
殷其雷聽出是碧奴的聲音,他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說:“你怎麼還不睡?”
“在想一個人,睡不著。”
“噢,那個被你想的人,他一定很幸福。”
“殷大哥,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殷其雷笑了一笑:“阿三要是知道你這麼想他,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碧奴心髒一疼,疼得眼淚都要掉了下來,他難道真的不明白她的心意嗎?
忽地,她從身後緊緊抱住殷其雷虎腰,將麵頰依偎在他寬闊結實的後背,她感受到他身上的氣味,汗味,酒味,男人特有的陽剛之味。
她隻願在那一瞬間……沉淪,不複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