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欲靜而風不止,史安每每想放下遐想準備入定時,可正嫣的倩影偏又不自覺的出現在腦海中。
罷了,看來靜心修煉是難以實現的,索性將六十四條接近成熟的神識和大小黃兩條分魂丟入蒲團,將大小藍兩條分魂各自去研讀《陣法要訣續篇》中間幾卷內容,自己則在木屋中的小床上一臥,胡思亂想地進入夢鄉。
這是他進入築基期十一年後的第一覺,沒有夢,也不像想象中甜美,但仿佛又重新變成一個不用將寂寞枯燥之極的修煉時時掛在心間的凡人,這也別有一番滋味。
正嫣也不知不覺的趴在桌上進入夢鄉,卻遠沒有史安那般的安穩與恬淡,臉上不時露出或愉悅、或苦惱、或恐懼、或悲傷的神情。安安則老老實實蜷成一團,在桌上那張被正嫣塗得亂七八糟的紙上睡著了。
……
以後的幾天,正嫣一有時間就去靜心湖畔的小木屋,或帶去一捧鮮花,或一個新鮮有趣的小玩意兒,或者自己剛學會燒的一道菜,毫不理會是否會有太公派來監視自己的人。
她甚至還有一種報複太公的快感在心中,“讓你監視,我就明目張膽的找他去了,看你還能怎樣?”而安安總是懶洋洋地趴在正嫣的肩頭,像一隻家貓一般乖巧,絲毫沒有作為一個妖獸應有的模樣。
史安心中充滿了矛盾,不希望正嫣時時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既亂了自己的修煉心境,又會將自己與正嫣推得更近;可心中又極盼望這個小丫頭出現,在約定的時間沒有出現就會莫名地擔心:“她是不是路上碰到什麼事情了?她會不會被宗主捉去審問了?她沒有真的去偷心法和法術書吧?”
每次正嫣到來,他的臉上沒有興奮的神情,可心中卻異常高興;而每當心思伴著正嫣離去後,他又不免責怪自己:“今天的話又說多了、今天的表情又太豐富了、今天的舉止又有些讓她誤解了,這樣下去可不行,會讓自己和正嫣更加難以自拔。”而不過幾息之後,他就又忘記這一切,沉醉在刻在腦海中的燕語鶯聲溫情脈脈之中。
每次正嫣前來,他都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來往,急切的要結束這次會麵;可一見到正嫣,便又沉浸在那身心愉悅之中,往往總嫌相聚的時間過得太快;而每當結束時,又會情不自禁地同意正嫣提出下次見麵的時間,甚至還在盼望著這個時刻早早到來。
……
最近元道子不停地聽到正嫣行蹤的線報,卻沒有什麼辦法,要想讓監視的人堂而皇之進入木屋了解他二人在交談什麼是完全不可能的,尤其害怕正嫣將刺探秘法的事情不經意告訴史安,讓這小子多了提防之心就不好了。心中不免暗自著急,直盼陳琦能早早回宗複命,也好做最後一番嚐試。
元道子焦急還另有原因,因紫郡山開采乙晶礦之事與極海派的摩擦越來越頻繁。
自己和極海派邊界的管事都做著同樣的打算:既然礦場就在兩宗交界線附近,兩邊乙晶礦產蘊藏量又大體相當,那就從地下的礦坑慢慢蠶食對方地界的礦產,多采一塊是一塊,自己的礦等以後再慢慢采便是。
於是雙方各挖各的,就形成了交界處的地下礦場的千瘡百孔,不時就有兩麵打通的狀況出現。各自指責對方侵入自己宗門的領地,各不相讓之下就隻能大打出手,坑中遇到坑中打,山頂碰著山頂爭。好在雙方派出的都是些身為礦工的練氣初期外門弟子或招募來的凡人,死傷不大,更沒人在乎這些螻蟻的死傷,所以一直未引起雙方高層的重視,隻是一個勁兒要求加大采掘力度,以換取更多的收益。
不過最近情況有點變化,雙方爭鬥最凶的主礦坑道內出現了極海派築基期弟子的身影,雖然沒有動手,但其震懾四象觀的意味卻越來越重,元道子正在為如何應對此事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