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指輕輕點觸陣盤的另一處陣符,似乎在仔細感受了那命魂的狀態,“咦,還是個年輕姑娘,是自殺而亡的。唉,怕也是為情所困而亡吧,兒子,你可真有乃父遺風。隻是不知他是否明白,這姑娘的肉身一定要保存好,不然即使三魂七魄重修好了,無處安身也隻好再次投胎,那這番工夫就算白費了。即使肉身完好,修好三魂七魄也得二三百年的時間,但願這期間他不要再有任何意外,否則這香火就要斷送了,我們這萬年的計劃就會付之一炬的。還好我在結丹期的山室中準備了那物件,但願盡快結丹,這樣他便能驅動自保。”說罷,就開始了對正嫣三魂七魄的修複。
史安已感受不到正嫣的命魂存在,心中猜測已被母親另有安排,隻是作何安排,有需要等待多久卻不得而知,看著美目緊閉的嫣兒和在山室結界之外焦急徘徊的安安,心中的愛憐、焦急和憤怒五味雜陳。
“元道子,你正是逼迫嫣兒自盡的罪魁禍首,朱亮,嫣兒的死你也難逃其咎,我定要為她向你二人討回公道。不過,當務之急卻不是如何報仇,而是如何保存好嫣兒的身體。”史安腦子急轉,突然想到乙晶,“對了,可以用乙晶,元妙師叔曾談到過乙晶可以保持生命活力,若用乙晶做一個棺槨來盛放嫣兒的身體,那就可以有更充足的時間去複活她。不過要可以煉製棺槨數量巨大,雖各城市都會售賣,恐怕短時間內難以湊夠。何不盡快去一趟紫郡山的礦場,直接收購一些回來呢?”
正準備出發時,他又止住腳步,心說:“殺元道子現在是不可能的,但他隻要做一天宗主,就一天不會離開四象觀,等我修為高到可以滅他之時,再來尋他也不遲;但這朱亮那是一個散修,遲早會離開四象觀,到時再尋他可就難辦了,他修為所高過我,可神識卻未必,我的神識水平已經到了移物境界的頂峰,隻需一個契機便可將六十四條神識分裂成一百二十八條,便是此境界大成,進入觸神境界,那朱亮雖能讀心,可聽嫣兒所言,必須借助大量水靈氣才可以實現,想必是用什麼左道之術,轉靈氣為神識。如此看來,他的水平也不過爾爾,我或有一拚的本錢。不如將計就計,與他拚一把神識,若能取勝,對他造成傷害也是可能的,即便不能取勝,我再逃了便是。”想到此處,就趕忙放出勞累一夜的眾神識在蒲團中滋養,隻留了一條在屋外監視。
大清早,元道子並沒有來找他,到了中午也沒有來。倒是來了兩個築基期的內門弟子,卻不是帶史安走的。他問有什麼事,對方並沒有回答,隻是在不大的屋子裏轉悠一圈就走了。此後直至晚間,沒有任何其他動靜。
史安有些不解,莫非是嫣兒多心了,還是朱亮出了什麼問題,怎麼這般時候還沒有動手?不會的,陳琦也來提醒過自己今早會遭元道子下手的,想來這是不會有假的,一定是被什麼其他事情耽擱了。
想到陳琦,史安再次困惑起來,嫣兒也說他是元道子派來的奸細,那他又怎麼會提醒自己,聯想起第一次與他的單獨談話,最後那句“逸之先生,倒是您更要好自為之”的話,看來這家夥也並非看上去那麼簡單,也在拆元道子的台。這中間必另有隱情,或許他可以成為自己幫助師叔扳倒元道子的一顆暗子。
第二天依然沒有動靜。史安能夠看到小屋外來來往往的人群,都像在找尋什麼。
直到第三天一早,史安才被兩個外門弟子喚出,說是宗主師祖有請。
他暗自冷笑一聲,該來的終於來了。他將壓在床鋪下方的廢棄符紙全部取出,一張放在手心,其餘的都丟進了儲物袋中。再用神識感知一下氤氳石板陣法已經發動,隨時可以觸發,最後又環顧一下住了一年的小屋,桌上的白色水蓮花依舊嬌豔動人,可三日前的插花之人如今卻香消玉殞,史安不由心中一痛。
而今四象觀已再無留戀,給自己的隻剩下對仇恨和悲傷,他長歎一聲,隨二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