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沒有說什麼，帶著杜若溪離開了這裏。
她的病還未好嗎？塵生看著悅己離去的背影，這般想著。可腦海裏卻猛地跳出了妙生問自己的那個問題。
人和妖真的可以在一起嗎？
他苦笑著轉身，再也沒有回頭。
天空再次飄起了雪花，這個冬天終於到了，百裏逍站在門外，伸出了手。
看著雪花落在了他的手上，漸漸融化凝成水滴，塵生喊了聲：“十七。”
“靈兒曾經說過，她最喜歡杜若，因為像是美麗的雪花。而日影國是極少下雪的。”百裏逍的聲音有些沙啞，仿佛許久沒有說話，他轉身看著塵生笑了，“大師兄，謝謝你。”
“你接下去有什麼打算？”
“今年下雪，西北又開始鬧饑荒了。日影國定會利用這次饑荒，再度侵犯，挑起戰爭。我已經向皇上請命，出征邊境。”百裏逍很平靜，這種平靜仿佛是雪一點一點融化成水的過程，預示著生命的終結。
塵生有點擔心：“我與你一起去。”
“大師兄，你別忘了，師父交給你的任務。”
“可是你……”
“隻有這樣，我才能贖罪。”這是一句讓人無法反駁的答案，塵生也聽出了內裏的含義，他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一定要這樣嗎？”塵生緊緊握著龍淵，“你明知道這本不是你的錯。贖罪可以有很多方法。”
“大師兄，我是一個軍人。”百裏逍看著不斷落著雪花的天空道，“或許有一天你也會懂。”
塵生沒有說話，他也看向了那片天空，或者有一天他真的能夠理解他吧。
事實果真如同百裏逍說的那樣，大雪一連下了三天也未有停止的趨勢，這是日影國一百年來頭一回下那麼長時間的雪。百姓們紛紛預言日影國的末日要來了。
月影國一直記恨當日杜若溪和百裏逍擊敗他們的事情，所以見日影國這次的雪災乃是天賜的良機，便下令三十萬大軍侵犯日影國邊境。
皇上也及時認命百裏逍為遠征大將軍，即日出發。
……
杜若溪望著屋外的大雪，眼眶紅了：“日影國是從來不下雪的。”
“你的臉隻有吃人心才能恢複原樣。”悅己看了眼她那完全腐爛的臉道。
“其實我根本就不喜歡殺人，也不願意吃人心。”杜若溪哭了，“是我太糊塗，阿逍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情人眼裏出西施。”悅己長歎一聲，“緣分這東西是上輩子就注定的。”
“我一直都覺得，我和阿逍很早很早就認識。”
“百裏逍要出征了。如果你還想見他一麵，就去吧。”悅己道。
“什麼！”杜若溪猛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悅己，“你說他要出兵打仗了？可是在月影國的邊境？”
悅己點點頭。
非墨白看著杜若溪遠去的背影，回身看著悅己道：“何必要告訴她。”
“若是我的話，我也會去的。”悅己麵無表情道，“這般想著，我覺得我就該讓她去。”
“你向來對感情之事，看得通透。”
“所以我向來無情。”悅己笑了，“或許你不信，我每次看到他們相愛卻不能相守時，總覺得這裏很痛。”
悅己指著自己的左心房道：“或許是我飲了她們的心頭血。自然也就有了感覺。”
非墨白沒有說話，過了許久，等悅己已不在原地後，才歎息一聲：“她們源於你，你自然會有心痛的感覺。”
他將目光投向了門外的雪花。
一朵雪花落在了他的手上，雪花很輕，可是卻沒有融化，隻因他手心裏的溫度比雪花還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