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理會他們的連篇鬼話,背著公事包凍得瑟瑟發抖地回到出租屋。我感覺一陣陣空虛襲上心頭,我摸不著這空虛的來源更加分辨不出空虛的本質,人為什麼活得這麼空虛,空虛得連一根鴻毛都不是。
盧蘭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過來,我沒有接,沒有理,沒有……我什麼都想不通,脫得赤條條地站在淋浴的噴頭下,任由刺骨的冷雨淋著我的肉身,那個女主管的絕望眼神在我的腦海裏生起根來,愈生愈錯綜複雜,那絕望的眼神仿佛是某個我……我什麼都想不通,我想吼叫,但是我沒有了吼叫的自由,我想哭泣卻失去哭泣的力量。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感覺到徹骨的寒冷,手都凍僵似的把淋浴的龍頭擰死,拿起浴巾把全身濕淋淋的冷水擦幹淨倒在床上。
今天我哪兒都不想去。
我剛鑽進被子裏,顏經理就打來電話,我以為是廠裏有事,不接不行,便煩躁地拿起手機接聽。
顏經理在手機裏劈頭就一句:“平仔你還沒死吧。”
我罵道:“你才死了。”
顏經理嘿嘿笑道:“盧蘭剛才打我的電話問你出什麼事了,她很關心你嘛,快點打電話過去。不要讓她擔心,她是你的大客戶,別傷著她的心,不然她……”
“不然你去吃屎。”我惡狠狠地罵完把手機關了,躺在床上吸了好一會兒煙,突然神經質地有一種迫不及待想見到盧蘭的衝動,不是愛,是想那個,是一種充滿仇恨的那個衝動,仿佛我的苦惱問題隻有這種方式才能排解似的。
盧蘭一接到我的電話就急忙問:“你在哪裏?”
“你在哪裏?我想馬上要見到你。”
“怎麼了?”
“想你想你特別想你,馬上,就現在,我受不了……”
我騰地赤條條地從床上鑽出來,穿上一條繃緊繃緊的牛仔褲、一雙黑色休閑鞋,最後套上修身黑色連帽皮衣走出出租屋。
天出著太陽,今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天氣。在樓下有一個小夥子跟女朋友打鬧,他們是那個女人死後租進來的新房客,小夥子沒幹正事就用電動單車拉客謀生。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以前房客死在裏麵的事情,估計應該沒有人告訴他們,大家一般隔門相鄰都很冷漠,一般不是老鄉或是同事很少會交往,彼此在門口見著了頂多問候一聲,甚至連招呼都不打也是常事。我就很少跟鄰居打招呼,彼此都很陌生,一旦跟壞鄰居套上近乎就麻煩了,這年頭大家都人人自危,都害怕跟陌生人說話,這不是人性的冷漠而是社會的複雜。
我見他的車在門口停著,便對他說:“老鄉出不出車?”發根香煙給他。
小夥子熱情地笑道:“我不抽煙。出哪裏?”
我常看到他抽煙,他是害怕我的煙有迷藥什麼的,我也從來不抽陌生人的煙,害怕裏麵有鬼。我告訴小夥子地點,他沒有跟我講價就走了。我知道彼此租住在一塊,他也不好喊價,我也不好砍價。
盧蘭做了一頭卷發,還染了,更加妖媚動人。我一進屋,什麼也不跟她說,抱住她就狂吻。
我把她脫得赤條條的,發現春節期間她長了小肚子,便開玩笑說:“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