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曉玲揩一下眼淚,說:“沒事。”說完看我一眼。我從口袋裏抽出紙巾給她擦拭眼淚。牛曉玲接過去擦拭眼淚後問我:“你有空沒有,陪我去喝酒。”
那晚牛曉玲像一個孩子一樣喝醉了,她那晚說了很多話,我現在隻記得她說自己是一個囚徒。我那時候無法知道她是怎樣的囚徒,因為天地下還有很多女人羨慕她一個灰姑娘嫁到有錢人家。也就是那晚牛曉玲告訴我,她知道顏經理跟我們合夥承包太平廠的秘密,不過她說她不會去向陳剝皮告密,因為她恨陳家人,他們一家人不把她當人看。
我那晚把牛曉玲送走,就打電話給顏經理。顏經理的電話關機了,我就打電話給他老婆,因為這事十萬火急。
“平仔,你三更半夜打電話找哪個?”顏經理的老婆問。
我忙說:“嫂子,你快把誌文哥叫起來,我有重要事情找他。”
“你誌文哥不是今晚跟你一塊去陪客戶打業務牌了?”顏經理的老婆說,“平仔,你告訴我,是不是他騙了我。”
我忙改口:“哦,是這樣的,今晚客戶臨時有事,我早收場了。對了,可能誌文哥在廠裏,今晚有一批貨要趕出來,他說不放心要親自去檢查一下。嫂子不說了,我去廠裏找他。”
我掛斷顏經理的老婆電話,止不住冒出冷汗,這王八蛋肯定又出去偷腥了。不用說顏經理肯定想不到,我三更半夜會有事找他。沒有辦法,我再次打他的電話仍然處於關機狀態。我於是給他發一條短信,把牛曉玲的事情說清,順便告訴他他老婆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顏經理就火急火燎打來電話,把我喊到外麵坐在他那路不顛車顛的破車裏。顏經理再次確認我沒有騙他後,隻見他額頭上的冷汗一串串落下來。我知道他在永成吃裏扒外的事情一旦被陳剝皮知道,陳剝皮肯定會把他整進牢裏去。
顏經理於是下定決心,盡早從永成擦幹淨屁股脫身出來。
中秋節馬上就要到了,我開始馬不停蹄地給客戶送禮。那些月餅商真他媽的會宰客,居然一盒月餅賣到幾百塊甚至幾千塊一盒,這世道真是攀比欲望極度膨脹,這些高價或天價月餅賣的不是質量而是麵子,送的禮檔次太低收禮的人會覺得送禮的人不給麵子。不過我們這種普通商人沒必要跟風攀比,普遍客戶送一百八十一盒的,特殊客戶送一盒一百八十一的月餅再送一瓶一百來塊的茅台就搞定。
秋燕這個中秋節過得很冷清,沒有一個人給她送禮,她感覺很失落,便不停地向我嘮叨人走茶涼的廢話。我現在對她的嘮叨習以為常,隨她怎麼對著我的耳朵嘮叨,現在我們整個家裏她是女皇帝,沒有誰敢得罪她。那晚我撒氣出走陪牛曉玲喝酒時,我父母拚命打電話把我叫回去,他們倆還反戈一擊指著我的鼻子從頭罵到腳。我現在再也不敢對秋燕發一點火,否則我在家裏就會吃不完兜著走。當然秋燕並不是不講理的女人,她隻是懷孕期間有些情緒反常,這點我理解,我也不怪她,盡量遷就她。
以往太平廠每到中秋節,老板會派人帶著大大小小管理員出去遊玩一天,今年我因為聽正康老板說帶員工去大梅沙玩,便跟顏經理他們商量是不是也帶員工去大梅沙玩一天,最後他們讚同了我的意見;不過顏經理和盧蘭不能露麵,不然他們萬一暴露身份就會有麻煩,因此這事由我跟阿鍾全權做主。顏經理暫時還沒有從永成脫身出來,因為他擺平牛曉玲了,他暗中收買了牛曉玲。牛曉玲現在幫著顏經理一塊從永成偷訂單到我們太平廠做,顏經理私下裏跟我賊笑著說牛曉玲上了我們的賊船想脫身沒那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