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了清嗓子,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態。
娓娓得述著:“我一直以為我是無父無母的孩子,我從記事起就待在慈慧宮和太後娘娘一起,還有玉姑姑。他們也告訴我,我的是從民間帶回來的,當時見到我時,我母親已經死了。突然間從別人口中得知我母親沒死,我不知道我是高興還是傷心,患得患失。我母親是一個絕色美女,還和這皇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莫貴妃說我是野種,我不知道我是相信還是不相信,我又該相信誰。”
他並沒有打斷我,而是鼓勵我繼續說下去。
我得到她鼓勵的眼神,繼續講道:“得知自己的生母在世,這世界上居然還有血脈相連,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我以前常常會想我的母親是一個怎樣的人,她在我的心中的形象是美好而高大。
”頃刻間這一切都轟然倒塌了,顛覆了她的以往母親在我心中高達的形象,我很無助。莫貴妃口口聲聲說她是個拋夫棄子的女人。我本可不信,隻當他是胡謅,但她言辭鑿鑿,恨意難滅,不可能是編的。她如果還在世,不來找我,不聞不問不是棄子又是什麼?我努力得找了很多理由給她,也許她有難言的苦衷,那苦衷是什麼。看得出來,她的丈夫很愛她。假如她不喜歡深宮,那她可以不生我,也可以帶我走。把我一個人留這裏,沒想到我要麵對多少像莫貴妃那樣的人,一點都不擔心我嗎?”。
說著我的聲音哽咽起來,拿出他給我的帕子也不顧上鼻涕還是眼淚都往上抹。
“還哭還哭,瞧你的眼睛都跟個核桃似的,鼻尖都紅了,這樣子可不美了啊“他那語氣聽著似乎有種寵膩的感覺。
我的心中有一處地方都柔柔軟軟的,仿佛這世上又多了一個關心自己的人,有一種可以依靠的感覺。以前從來沒覺得自己會在感情方麵隨隨變變放得開,但感情就是這樣,他不在你的意料之中,來得讓你毫無防備。
他隨手又遞了一條帕子給我,一模一樣的。
你的帕子很雅致,等一起洗好後再還你”
他用撥子撥了下燈心,頓時燭光又明亮了起來。
燭光倒影在他的眼中,一閃一閃的。他也倒映在我的眼中,波光漣漣。
他仿佛有些庸懶得說道:“一條帕子又不貴重,我贈給你的,淺淺不嫌棄就好”
我摸著耳朵,不好意思的說道:“今天真得很謝謝你,聽我講這麼多。現在輪到你說說你的故事了,我不是想探聽你的秘密,隻是把你當成可以信奈的朋友“。
他淺淺得呷了口茶,舉手投足間高貴幽雅。
“淺淺,這世界還有很多不美好的事情,很多比你不幸的人。你從小雖然沒有見到過父母雙親,但是也有太後娘娘的庇護,無憂無慮的長大。而我自兄弟姐妹眾多,為了母親的期盼父親得重視,從小就知道必須要努力發奮。六歲我被封為世子。同年我就被接到了皇宮,從此和父母分離,不得相見,連皇上四十大壽那天我也隻是在觥籌交錯中
看到父親的身影,但我們父子卻相顧無言,隻剩下客套”。
他說得平平靜靜的,但我卻感受到他的孤獨。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漢明,這些年你過得好嗎,覺得孤單嗎?”
他背脊明顯得一顫,繼續呷著手中的茶。“嗯,這麼多年也習慣了,也就不覺得孤獨了。”
我擺出副小孩子的架勢,生氣道:“你騙人,我才不相信你不孤獨。“
我又道:“哼,我知道了,你不孤獨不想家,是因為有那刁蠻公主吧”
他嗬嗬得笑道:“怎麼說著說著轉到別人身上去了。”
我低著頭應了一聲“哦”。“上回聽說你是南慶小王,太後和玉姑姑莫爺爺他們均是來自那裏的。地域遼闊,風景宜人,據說富可敵國“
他的眉毛不輕易間夾起,一瞬間又恢複了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的姿態。仿佛那是我的錯覺。
“連你都這樣認為,何況天下悠悠大眾,廟堂之高”。他的聲音清冷似歎息似憤怒。
“你為什麼要被接到皇宮,難道這麼早就想把你來···當女婿”說著這句話,覺得嘴裏酸溜溜的。
“真不曉得你這小屁孩的腦袋裏裝了些什麼。接我進宮是為了鞏固皇權,可以用來牽製我的父親罷了。”
“哦。”我似懂非懂得。“你才是小屁孩,我再過幾月就要滿十三了,到了十四就是成人了。你多大了?”
“我早就過了弱冠之年,已經滿十七了”。
“那不是你到了娶老婆的年紀。”
說得他吃癟,臉通紅通紅的。
好像有說不完得話,一直說啊說的。茶不知道添了多少盞,燭芯也不知道剪了多少回。更加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