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快！”
柳絮猛地被大娘一把從擔架上拉起來，當下就陣陣頭暈目眩，雙腿一軟，差點跪了下去。
“不是吧，這姑娘也不行了！”大牛一聲哀嚎，顧不得男女之防了，直接伸手強行架住柳絮，往山洞口拖去。
柳絮渾渾噩噩的，身子骨太弱，明顯力不從心，岔氣的功夫，就被人丟到了山洞口。
村長上下打量了一番柳絮，雖然一張小臉又青又白，嘴唇蒼白無血色，但眼睛瞪得老圓，眨巴眨巴著，還張著小嘴直喘氣。
“柳絮？”村長下意識地喊了一句，伸手在柳絮眼前晃了晃。
“村……村長好。”柳絮點點頭，不哭不鬧，看起來性子十分乖巧。
村長臉色緩和了幾分，拋了個眼神給旁邊的大娘，十分溫和地說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絮兒丫頭一年到頭都昏昏沉沉，臥床不起。今兒個看來，倒還是恢複了幾分氣色。說不準這就是你這丫頭因禍得福來的天賜良緣。快快，進去給你公公磕個頭，讓他瞧瞧你這新進門的兒媳婦。”
柳絮嘴角抽了抽，瞥了眼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村長，在大娘的攙扶下，一步一晃地向著山洞內走去。
山洞裏的光線非常昏暗，但好在布局還不算太原始，至少鍋碗瓢盆還是齊全的，桌椅板凳也有，都淩亂地擺放在洞口一角。
越往裏走，光線越暗，也愈加潮濕，混合著濃鬱又苦澀的藥味，熏得人陣陣犯嘔。
山洞的洞口雖然不算大，但有種花果山水簾洞的感覺，裏麵倒是別有洞天，麵積和層高都足足的了。
柳絮順著村長的手勢看過去，瞥見一張石台子，上麵隱約拱著一個人形，應該就是摔成重傷的李老頭了。
石台子旁邊還坐著一個人，隻是那人側著身子，低著頭，因為光線問題，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臉。
“絮兒丫頭，去給你公公磕個頭。”大娘將柳絮往石台子邊上推了推。
“絮兒見過公公。”柳絮腳下一個趔趄，就順勢跪在了地上，老老實實地磕了個頭，心裏暗自嘀咕，這堂都沒拜，就厚著臉叫公公了。
“呼呼……”一陣拉風箱似的聲音響起，接著一隻老樹皮一樣的手，從薄薄的被子中伸了出來。
柳絮下意識地握住了那隻幹巴巴的老人手，跪著往前挪了兩步，這才看清被子下的老人，微微張著嘴，似乎在費力地說著什麼。
“公公，絮兒聽不清。”柳絮直接探身，貼著耳朵過去聽，隱隱聽見沙啞的幾個字：拜堂、生孩子。
柳絮皺了皺眉，縮回了身子，臉色有些尷尬。
“絮兒丫頭，李老頭跟你交代什麼呢？”大娘輕輕拍了拍柳絮的肩膀。
“他說，拜堂，還說……生孩子。”柳絮嘟嘟囔囔著，有些無奈地看了眼石台子上的李老頭，他的一張臉，皺得像是核桃一樣，雙眼渾濁渙散，隻怕是熬不過今夜了。
“那還等什麼，趕緊的！趁著高堂還在，該拜就拜！”村長一聲令下，大牛和大柱就急急忙忙地掏出從山腳下帶上來的喜燭、囍字等物品，開始手忙腳亂地擺放了。
這是……和死神賽跑啊。
柳絮垂下眼眸，看著自己握住的那隻幹瘦老繭的老人手，心裏一時百感交集，這夢……當真隻是夢嗎？
“晏公子，你也去準備準備吧。”大娘看著旁邊隱形人一樣，始終沉默不語的男人，語氣很是和善。
晏公子……難道他就是李老頭的養子，這場草率婚禮的新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