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後,陸琨和漣漪終於來到大都城外。
走進高大的麗正門,看著恢弘的建築,如織的行人,以及列隊走過的蒙古士兵,來自小縣城的陸琨和漣漪也暗自感歎,紙醉金迷,不過如此。
漣漪輕聲道:“要去耶律鑄府上嗎?”
陸琨搖頭道:“不必,等獲得官職再去不遲。”
漣漪點頭表示默認,隨著陸琨一起繞過高大的鍾樓,來到大都新城區。一路上,他們見到了傲慢的達官貴人,蠅營狗苟的商賈,以及為生計奔波的平民,陸琨走的很慢,他在注意城中的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店鋪,每一個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兩人沒費什麼功夫,便打聽到了伯顏的府邸,陸琨向守衛道明來意後,管家斯欽都日親自出門迎接,隻是看向陸琨的眼神帶著顯而易見的輕視:“老爺今兒一早去了大同,估計後天才會回來,臨走時囑咐奴才,要是耶律少爺來了,就先在府上住下,二位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奴才帶二位去看看?”
“有勞了。”陸琨恭謹施禮,這讓斯欽都日很是驚訝,他也回禮道:“耶律少爺請。”
斯欽都日帶著陸琨和漣漪走過一個角門,忽然從裏麵跳出一個紅衣少女,少女一身漢人打扮,圓臉蛋,圓眼睛,顯得明豔動人,她看了看陸琨道:“你就是哪個寫信求官的耶律狼棄?”
“玖月小姐,這位就是耶律少爺……”
“我知道!”玖月背著手上前道:“一個多月前可憐兮兮的給我爹爹寫信,說什麼功臣之孫,要爹爹給一官半職,真惡心!”
說著,繞著陸琨站了一圈:“我看你儀表堂堂氣度不凡,不像是貪慕權勢之人啊,嘖嘖……可憐這張臉了……”
陸琨性子一向高傲,斷斷受不了旁人說他趨炎附勢,於是穩了穩神道:“狼棄本來與兄弟在鎮上開了一家店鋪,小本買賣,雖不大富大貴,但也自給自足,可娘親臨死前,說唯有報效朝廷才是正途,狼棄念及祖父忠心耿耿,也想效法祖父為大元做點事情,如若被小姐當做營鑽之徒,狼棄無話可說。”
“你……”玖月張了張小嘴,低下頭道:“我錯了,誤會你了好不好!對了,我叫玖月,今年十三歲!”
陸琨打心裏還是不討厭這個心直口快的女孩子,於是也笑道:“你也知道我是誰了,耶律狼棄,今年十五歲。”說完攔國漣漪道:“我女人,漣漪。”
“你妻子?是漢人吧?”玖月拉起漣漪的手道:“姐姐你真漂亮!我也是漢人呢!”
漣漪有些尷尬,低聲道:“我隻是妾侍罷了。”
“啊……”玖月聞言將眼睛瞪得圓圓的:“這麼漂亮的姐姐隻是妾?那狼棄哥哥的妻子要有多漂亮啊!”
漣漪聽玖月叫陸琨叫的親熱,心中升起淡淡的不快,但也不好發作。陸琨卻笑道:“現在身邊,隻有漣漪一人。”
“哦……”玖月低下頭:“不過漢人很少有能做你們正妻的,有個侍妾的名分已經不錯了……”見她這個樣子,漣漪也心中不忍,上前扶住玖月的肩膀,輕聲道:“別想太多了……”
玖月點點頭,擦擦眼睛道:“沒關係,我才不想那麼多呢!斯欽都日伯伯,你回去吧,我帶著狼棄哥哥去!”
斯欽都日點點頭,轉身離開,玖月拉著漣漪的手道:“姐姐,我們走。”
漣漪回頭看了陸琨一眼,就被玖月拉著蹦蹦跳跳的向後院走去。
“姐姐,那邊是花園,我們去玩兒玩兒好不好?”漣漪指著南邊:“裏麵有皇上賞的幾隻孔雀呢!”
漣漪低下頭道:“我有些累了,改日吧……”
“哎呀,對了,你們趕了好幾天的路呢,先舒舒服服洗一澡,然後睡個覺就沒事兒了!明天我帶你們到大都好好轉轉!來,這邊走!”
說著,玖月將二人帶到一處幽靜的小院道:“就是這裏,不錯吧?”
陸琨抬起頭,隻見小院也是青瓦白牆,院中一棵大樹,鐵幹虯枝,幾乎覆蓋住了整個院子,想來夏日一定會清涼無比,樹上還有不少未落的枯葉,但地上卻纖塵不染,這讓陸琨不得不讚歎伯顏治家嚴明。
玖月拉著漣漪道:“姐姐你看,這裏又清淨,離花園也近,我就住在隔壁,有空就來找你玩兒,來進去看看。”說著,蹦蹦跳跳的推開房門:“看,這茶杯茶碗兒都是新的,對了,我是的被子也是新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