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琨來到假山附近時,隻見濃煙滾滾,大火已經波及了方圓半裏的草木,雖然護衛奮力撲火,可冬日天氣幹燥,加之風助火勢,恐怕一時難以撲滅,陸琨二話不說,提起一個閑置的水桶就向井邊衝去,卻看見吉達也站在井邊,揮著手指揮大家滅火,見到陸琨,他抬手把他按住道:“你攙和什麼,讓他們救火就好,你過來,我有事兒問你。”
陸琨穩了穩神,走到吉達身前,吉達親昵的把手放在陸琨肩膀上:“在唐兀衛習慣嗎?”
陸琨謹慎道:“兄弟們對狼棄很好。”
“哈哈……果然是真漢子!剛剛你做什麼去了?”
陸琨一邊思索一邊謹慎答道:“剛剛狼棄想找趙勝,便去問他的人,誰料正好看到這裏走水,怕人手不夠,便讓他們過來幫忙,我守在外麵。”
“哦……”吉達點點頭:“裏麵的男人沒鬧吧?”
陸琨茫然的搖搖頭:“裏麵關的是人?”然後急忙跪地行禮:“狼棄魯莽,如若知道裏麵是人,斷斷不敢參與。”
“無妨無妨,你位居副指揮使,知道也是應該的,隻是要注意身份,這些事情讓他們做就好。”
陸琨受教的點點頭,然後向吉達問道:“大人,狼棄心裏有個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
“和我還客氣什麼,說吧!”
陸琨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道:“大人您說好好兒的花園怎麼會起火呢?”
“是啊……我也在奇怪呢……”吉達表示讚同,隨即問道:“花園附近一直是誰負責?”
陸琨裝作猶豫的樣子,半響道:“是那日蘇……”
“那日蘇一向謹慎,怎麼會有這種事兒,不行,得派人查。”
正說著,穆清明一顛一顛的跑了過來,見到陸琨和吉達在一起,急忙行禮,陸琨心下急轉,立刻有了打算,他問穆清明道:“最近可否聽那日蘇說起花園假山附近有什麼異狀?”
穆清明何等聰明,恭謹答道:“那日蘇並未說起,但是小人與他帳下耶律尚有些私交,聽他說前天那日蘇曾經發現假山附近被撒了桐油……”
“那你不告訴我!”陸琨臉色一白,怒道。
穆清明會意,立刻跪倒叩頭道:“耶律大人息怒,小的……小的以為那日蘇大人已經告訴大人了,職責之外,小的不敢多言,也不敢篡越。”
這時,管家斯欽都日也擦著汗走過來問道:“怎麼了這是,穆大人怎麼跪在這裏?火還在燒著有什麼事兒一會兒再說吧?”
陸琨冷著臉,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斯欽都日臉色也是一白:“這個不是小事兒啊!”
吉達附和道:“此時絕對不能姑息!叫那日蘇來!”
陸琨長出一口氣,隻要此局能夠成功,便可以有力的衝擊隊伍裏的蒙古勢力,對以後的發展也多有裨益。
不一會兒,那日蘇便跑了過來,看到大家都在,向吉達施禮後,掃了陸琨一眼,不情願的彎了彎腰。
吉達怒喝道:“那日蘇,你可知罪?”
那日蘇跪倒道:“小人不知,還請大人明示。”
“不知?”吉達狠狠道:“你還有臉說不知?我問你,前天你發現假山附近被人撒了桐油,為什麼沒有派人暗中看守,也沒有向耶律狼棄報告?今日大火,你難辭其咎!”
那日蘇抿了抿嘴唇,叩首道:“小的的確沒有向耶律狼棄彙報,因為小的不相信這個契丹人,契丹人不過是我們大元的一條狗,根本不配坐在這個位子上,而且單憑一封信,根本不能說明他是耶律楚材大人的孫子,耶律鑄也已經死了,據說現在耶律希光根本就沒有認這個弟弟!伯顏大人仁厚,但那日蘇不願輕易信任此人,何況耶律狼棄長在南方,誰能保證他不是南人的探子?”
“那你也不該知情不報!”吉達雙手交叉在胸前,歎道:“你有意見可以和我說,可是你這樣做……連我也保不住你……”
“小的並沒有知情不報,而是派人直接告訴了伯顏大人,監視假山附近情況也是伯顏大人派人進行的。”那日蘇一麵說,一麵挑釁的看向陸琨:“放火之事究竟是何人所為,恐怕馬上就會見分曉。”
陸琨慌亂的低下頭,他剛剛看到那日蘇身邊的人一個沒少,才放心去假山那裏放火,但他畢竟年紀尚小,閱曆也不深,算來算去,卻漏算了人心。他以為那日蘇此舉不過是想獨占功勞,沒想到他不僅處處防著自己,還已經暗地裏和伯顏溝通架空自己謀求更大的信任和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