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同時,霍江在自己的小店裏急的團團轉。
他剛剛得到陸琨被怯薛帶走的消息,他明明知道如果自己派人去救,就會前功盡棄,也知道陸琨在怯薛手裏恐怕隻是會吃些苦頭,有黑白無常在暗中保護,他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
隻是,如狼似虎的怯薛會用刑嗎?宋家天子委身為元臣,已經驚世駭俗,又怎能在受敵人侮辱?
刑不上大夫,何況是天子呢?
又在屋裏走了幾圈,霍江越來越覺得今夜讓張穆去找趙?是個錯誤,如今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他隻覺心裏七上八下,隻盼快點兒傳來陸琨平安無事的消息。
這時,一直負責窮漢市挑夫的年輕後生李羨漁走了進來,向惶惶不安的霍江道:“劍辰大哥,兄弟們都準備好了!天亮動手嗎?”
霍江愣了一會兒才知道他指的是刺殺高麗使者一事,仔細權衡一番,霍江覺得既然陸琨不在,負責安全的主要是王絕和怯薛,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不妨一試,便問道:“你們準備的怎麼樣了?”
李羨漁道:“我們的人已經打聽清楚,高麗使者將從崇仁門進入大都,到時伯顏的探馬赤軍會將使者送到城門外,而怯薛隻在城門內保護,我們可以趁這個空檔派人實施刺殺。”
“人選都選好了嗎?”
“選好了。”李羨漁點點頭:“是曾經的一個獵戶,箭法很準的。”
霍江憂心忡忡的點點頭:“做吧,注意安全。”
李羨漁點點頭,正要下去布置,忽聞有人扣了扣房門,霍江怔了一下,第一反應是有陸琨的消息了,於是便一個箭步上前打開門,門外的人竟然是阿止。
恐怕是因為傷勢為痊愈便施展輕功,阿止的臉分外慘白,胸口也在急劇的起伏著,霍江沉思片刻,還是道:“進來說吧。”
阿止點點頭,隨霍江進入屋內,霍江注意道阿止內息不穩,身體似乎也有些打晃,便道:“坐下說吧。”阿止也沒有推辭,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霍江才道:“阿止,你怎麼來了……”
李羨漁插嘴道:“阿止是什麼人?”
霍江不願多說,隻是輕描淡寫道:“一個兄弟,阿止,發生什麼事情了?”
阿止抿了抿嘴唇,忽然起身施禮道:“請霍大哥不要刺殺高麗使者。”
“為什麼?”
阿止閉目搖了搖頭,猶豫道:“我可以不說嗎?隻是請求你們,不要刺殺高麗使者……”
見阿止這樣說,霍江隻覺更加疑惑,他追問道:“為什麼不能去,是有危險嗎?”
阿止嘴唇更加慘白:“危險不危險我不知道,可是,請求你們不要去,是我個人的請求……”說著,竟然起身跪了下去:“求你們放棄計劃……”
霍江上前扶住阿止的肩膀,可阿止卻執拗的不肯起來:“可以放棄計劃嗎?隻是求你們在高麗使者進城是不要刺殺,至於以後,我可以派人全力配合!”
霍江看向李羨漁,李羨漁不滿道:“我們兄弟籌謀了這麼久,怎麼可以說放棄就放棄呢?”
阿止抬起頭,看向李羨漁道:“求你們放棄好嗎?”
李羨漁也是鐵血漢子,見阿止如此,多少有些不忍,霍江也知道,陸琨信任的阿止絕對可靠,他有這種請求也絕對有他的理由,雖然不方便說,但絕對不會有危害大家的心思,衡量再三,霍江覺得刺殺高麗使者一事可做可不做,也可急可緩,但既然答應陸琨與阿止聯盟,便要盡力維護他們和阿止間的平衡,答應他隻不過是放棄一次行動,但可能會得到阿止的傾力支持,自然是合算,想到這裏,霍江笑道:“阿止,你快起來,既然你這樣說,我們不去了,你放心吧。”
阿止長出一口氣,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個微笑,忽然臉色一白,大口的吐著鮮血,隨即昏了過去。
霍江早就聽說阿止內傷尚未痊愈,也知道他是強行運功導致的內息不調,便也沒有過於驚慌,隻是讓李羨漁回去通知大家行動取消,然後將阿止攔腰抱起,放到內室的床上躺好,才解開阿止的衣服,卻發現肩頭包紮好的傷口又隱隱滲出血來,然後探向阿止的脈門,隻覺阿止體內內息混亂,內傷恐怕不輕,也知阿止不顧內傷趕來肯定是對他萬分重要的事情,他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無權知曉全部,隻要阿止保證對陸琨絕對忠誠,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