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漣漪也雙手捧著一個木匣跑了進來,陸琨急忙接過打開,隻見裏麵挨挨擠擠的放著五六個小瓷瓶,便問道:“應該是哪個呢?”
蕭靖一麵咳,一麵艱難的抬起手指了指其中一個瓷瓶,陸琨會意,從裏麵倒出一粒丸藥,服侍蕭靖吃下,不一會兒,蕭靖的神色便不再那麼痛苦,臉上手上的斑點也漸漸淡去,露出原本慘白的皮膚。
他無力的靠在枕頭上,喘息片刻道:“放心,無妨,先和大家說說情況吧。”
陸琨這才想起漣漪和霍江還在擔心自己的處境,便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了出來,漣漪聽完,常常的舒了一口氣道:“真是有驚無險……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隻是我不明白,焦陽和那個去香山縣的人,是誰殺的呢?”
“去香山縣那個人,我們殺的,至於焦陽,是伯顏派人暗殺的……”
“伯顏?”陸琨怔了一下:“怎麼會是他?”
蕭靖輕輕擦去嘴角的鮮血,淺笑道:“坐到他那個位子,很多事情自然很難瞞住他。將別人視作棋子,但也要有做別人棋子的準備。”
陸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是說……伯顏什麼都知道?那他為什麼要殺死焦陽,留著他不是可以證明我的清白嗎?”
“殺了他,一樣可以證明你的清白。”蕭靖有些虛弱的閉上眼,不再說話。而陸琨早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前輩是說,伯顏已經知道焦陽是受了完顏絕的指使?他是想看完顏絕的下一步行動?可我不明白,完顏絕做這種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為什麼偏偏這次失敗了?”
漣漪道:“我是這樣想的,其一,這完顏絕以前暗害拉攏之人,恐怕官職都不及皇上,不足以引起伯顏的注意,其二,這次他起事倉促,是江水天忽然出現才讓他動了暗害之念,武陵人被俘後他擔心武陵人供出自己,便殺死武陵人嫁禍皇上。這個布局並不巧妙,甚至可以說是漏洞百出,所以……”
陸琨讚同的點頭道:“不過我也得謝謝他,否則,即使這次脫險,唐兀衛的指揮使也輪不到我。”
霍江也道:“王絕一倒,唐兀衛的老人隻剩下皇上,那皇上提升為指揮使指日可待啊!”
陸琨苦笑著搖搖頭:“這倒不一定,隻是可能性大一些,現在伯顏發現王絕是女真人,心中不快,對身邊的人恐怕也都有些戒心,不過,霍大哥有一句話說得對,唐兀衛裏的老人就剩下我自己,新人即使提拔上來,恐怕也要適應一段時間,所以很多事情還是需要我介入。”正要說話,便聽到有人在喊:“狼棄!”不由一驚,循聲望去,竟然是阿止。
阿止的頭發蓬亂,身上也隻穿了一件髒的看不出顏色的大褂,露出滿是汙垢的胸膛,活脫脫一個乞丐。
他見到陸琨,快步上前,雙手抓住陸琨,互讓想起自己雙手上也都是泥巴,便又鬆開,激動道:“你沒事兒我就放心了!”
陸琨也扶住阿止:“你們還好吧?”
“好,我們就住在城外的據點裏,那你很安全,放心吧!”
“你怎麼過來的……”陸琨想起阿止被封住穴道,想知道他如何出來。
阿止搖頭道:“別提了,我是就偷偷跑出來的,如果有什麼變故,我直接殺進伯顏府將你搶出來!”
“阿止,你也太魯莽了……”
“我不是魯莽,都三天沒有消息了,你是我的主君,如果你有什麼閃失,我們怎麼辦?”
“那你……”陸琨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霍江告訴自己說阿止被封住穴道是因為當時就堅持救出自己,可他也知道,阿止雖然熱血,但並不魯莽,加上聽阿止的意思,似乎心中也有了比較周詳的計劃,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要封住阿止的穴道?
想到這裏,陸琨疑惑的看向霍江:“你們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霍江微微變了變臉色,低下頭道:“是……因為如何救你,阿止與黑白無常起了爭執,他責怪他們沒有保護好你,黑無常脾氣暴躁一些,失手打傷了阿止……”
陸琨聞言大驚道:“阿止,你要不要緊?”
阿止笑道:“也是我說話說得太直了,沒事兒的,隻要你安全,我就放心了。”陸琨細看阿止,似乎真的沒什麼大礙,又想起阿止身為皇族後裔,一族之長,卻心心念念的輔佐自己,覺得十分感動,但念及顏絕一事,心中愧對阿止,便又低下了頭,低聲道:“阿止,我是沒事兒,可是你二哥他……”
“我知道,我會救出他的!”阿止低下頭:“無論如何,他也是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