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大哥中了舉,大嫂成了官太太,那也是娘的兒媳婦。孝道在上,娘就是官老太太,她這個官太太也得在娘跟前盡孝,免得別人指責大哥娶妻不賢,不懂得孝順爹娘。”
錢氏滔滔不絕的說著,句句打中了刁氏的心坎。
在刁氏想來,趙氏嫁進江家將近二十年,常年跟大兒子在城裏陪讀,很少在她跟前伺候,也不曾給她做一次飯。
江家一大家子辛辛苦苦勞作,掙的錢全給了老大念書,趙氏身為大兒子的妻子,不想著出錢出力,還想著偷懶,那還得了。
刁氏進一步想到,如今江家有兩個秀才,中舉的幾率大大增加,不管是大兒子中了,還是大孫子中了,趙氏都是官太太。
如今趙氏還沒做官太太,就沒想到要孝順她,要是真讓她成了官太太,豈不是要騎到她頭上拉屎拉尿了?
江家已經出了薛青兒這個大逆不道的小賤人,不能再讓趙氏來挑戰自己江家主母的權威。
想到這兒,刁氏老眼眯了眯,冷聲吩咐道:“老二媳婦,去把你大嫂叫來。”
錢氏笑著應了一聲,立刻跑到敲門叫人。
不一會兒,趙氏邁著小步子走了過來,對著刁氏福了一福身:“兒媳給娘請安!”
刁氏見她禮數周全,儀態端莊,心裏略微舒坦了一些,揮手道:“起來吧。”
趙氏陪笑道:“謝謝娘!”
刁氏掃了她一眼,心想著,趙氏雖然禮數周全,但是該該立的規矩還是要立的。
如今江家除了兩個秀才,很快就要變成官家了,她這個做娘和奶奶的,自然也要跟著去上任。
到時候,她和趙氏住在同一個宅院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應該趁這個時候樹立婆婆的威嚴,好叫趙氏知道,自己是江家的女主人,她必須向孫氏和李氏那樣,對自己的千依百順,絕不能像薛青兒那小賤人一樣處處忤逆自己。
如此想著,刁氏便陰著臉道:“老大媳婦,我早已訂下規矩,幾個兒媳婦輪流值班做飯,怎麼不見你做一次飯?”
趙氏見錢氏來敲門時一臉的奸笑,就知道刁氏叫她出來準沒好事,趕緊道:“娘,相公考試在即,兒媳要伺候他溫書。”
刁氏冷笑道:“念書要專心致誌,心無旁騖,才能念得好,你在一旁打擾,老大哪裏能專心念書呢?我看你是想偷懶吧。”
“哦,也是啊,你丈夫和兒子都是秀才,你馬上就要成為官太太了,哪能幹這些粗活呢,豈不是有失身份?”
“這樣吧,你才剛起來,想必還沒吃早飯,要不要我去做飯給你吃呢?”
所謂誅心之言,說的便是如此了,自古以來隻要兒媳伺候婆婆,可從未聽說過婆婆給兒媳婦做飯的。
更何況大周以孝治天下,對於官員更是有著嚴苛的要求,凡是對父母有一丁點不孝,哪怕你才華再高、科舉成績再好,一律不予錄用。
刁氏可謂是蛇打七寸,一下子抓住了趙氏的軟肋,趙氏敢對她不孝,她就別想當官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