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氣得跳腳:“我又沒說不孝順爹娘,隻是這事兒麻煩得很去那兒也不容易,一路上顛簸勞碌的,實在是遭罪,我不忍心爹娘遭這份罪嘛。”
“再說了,爹娘在這裏生活了幾十年了,有道是故土難離,死了也要落葉歸根,再過倆月就要秋收了,要是咱們都去了,地裏的糧食誰來收?”
趙氏揣摩人心還是有幾分造詣的,她深知江老爺子作為漢子,對於楊柳村這片土地愛得深沉,一定舍不得離開這裏,再加上他上了年紀,也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可活,人死了都講究一個落葉歸根,要他在垂暮之年離開,更是不易。
至於刁氏,那就更簡單了,古代女子以夫為天,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江老爺子去哪兒,她就跟著去哪兒,要是江老爺子不走,那她也是走不了的。
江樹笑道:“此處距離清豐縣不過兩三百裏路,看著是挺遠的,但是雇輛馬車送他們過去不就行了,難不成大嫂還想讓爹娘走路過去?”
“至於咱家這房子、這地,還有地裏的莊稼,那也不妨事,老三和老四都不走,可以讓他們來收。就算他們兩個收不過來,不是還有五弟嗎?五弟一家那麼長工,隨便叫幾個過來就搞定了。”
江城雖然不喜歡江樹拿他說事,但他和薛青兒心有靈犀,都想把這些極品湊成對,一起打包到清豐縣去,這樣落得清淨。
他便順著江樹的話說:“就是,就是,不是還有我嗎?爹,娘,你們放心跟著大哥去吧,家裏這些就交給我打理了,保證給你收拾得妥妥的。”
江樹和江城以孝道作筏子,對著江欽一家雙重夾擊,頓時逼得他們無可反駁、無話可說。
江欽臉黑如鍋底,轉眼看向江老爺子,顫聲道:“爹,您的意思呢?”
江老爺子卻沒有表態,隻是靜靜地做著,恍如一尊雕塑。
薛青兒知道,無論他們怎麼撕逼、怎麼扯皮,最關鍵是江老爺子的態度。
若是老爺子跟著上任,孝道在上,江欽當然不能不讓他們跟過去;
若是老爺子不去,要留在江家,那麼江樹一家也就沒有理由跟過去,。
因此,去與不去,最關鍵還是江老爺子。
也是因為猜到這一點,江城提前給江老爺子打預防針,說江欽品行不端,要是不好好管束,他就有可能幹出貪贓枉法的勾當,給江家祖先抹黑。
江城原以為江老爺子同意過去,誰知他沉默了老半天,啥話也不說,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驀地裏,江老爺子長長歎息一聲,便從椅子上下來,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江欽和江樹都吃了一驚,齊聲叫道:“爹,您去哪兒?”
江老爺子沒有回頭,背對著他們兄弟倆,悶聲道:“屋裏悶得很,我出去透透氣!”
光是這語氣,大夥兒就聽出老爺子的心情很不好。
江老爺子出去,刁氏的臉色也很不好看,扭頭回到房裏。
江欽和江樹頓時慌了,這一次的拉鋸戰,勝敗的關鍵就在江老爺子和刁氏身上,要是老兩口不表態,他們在這裏怎麼扯皮也是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