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受傷,也開不成飛機。”梁家寧低下頭,麵頰貼在他的手臂上呢喃,“你們鍾家的人都這麼好說話嗎?換做別人,一定會惱得要命,非報複不可,根本不會跟我坐在這裏聊天。”
“我家人都很小氣嗎?”鍾衍反問,“還是在你眼裏,我和我的家人都喜歡得理不饒人?”
“不——我隻是——”
“你隻是在換一個方式讓我不要為難梁家音。”他了然地開口,“她一再害人,不受到法律製裁,隻會變本加厲,這一次,我不會再息事寧人。”見梁家寧落寞地低下頭,不由得歎息,“你這樣怎麼得了?做人做到最基本的底線都被抹去。”
“鍾衍。”聽他有些鬆口,她揪著他的袖口。
“你這是在撒嬌嗎?”他挑起眉。
梁家寧鼓起勇氣承認。
“撒嬌有這麼容易嗎?”他哼道,“我被劃那麼長那麼深一道,你卻讓我不計前嫌——”
她主動撐起上半身,摟住他的脖子,吻上那張薄唇。
期待已久的柔軟就在眼前,而促使美味降臨的原因又頗為無奈,鍾衍說不出是該高興還是懊惱。
梁家寧笨拙地抵著他的唇,低低地說:“我不是求你別告她劃傷你,這是一定要付出代價的,不然我會心疼——”她不是聖人,可以不計較自己,卻無法不計較他受傷。
鍾衍幽邃的眸子一凜,眼神柔和。
“她夥同外人騙爸爸錢的事,你別在庭上提好嗎……”喘口氣,努力忽略臉上的熱潮,她盡量把意思表達清楚,“我會把賣掉房子的錢通過律師轉到她們母女的名下,至於那個叫霖哥的人怎麼指證家音,我管不到,但我希望你我不要是那個堵死她路的人。”
這丫頭知不知道那個梁家音有多恨她啊?
如果她沒有遇到他……
些許後怕的心情差到極點,鍾衍反客為主,把舌尖探入她的口中,堵住尚未傾訴完的話,盡情品嚐欠了他的那個吻。
初次跟男人吻得如火如荼,呼吸急促,梁家寧暈暈乎乎的,渾身使不出半點力,本來清晰的思路被硬生生切斷,滿眼滿腦海都是他,軟軟的手臂滑落他的肩頭,找不到支撐自己的地方。
鍾衍沒受傷的單臂撐住那振作失敗而意亂情迷、搖搖欲墜的女人,若有所思地問:“家寧,你父親的遺產也要分了吧。”
“嗯。”她埋進他的懷裏,“我會跟爸爸‘斷絕’父女關係,徹底放棄繼承權,這樣所有資產就都是她們母女的……我隻是不要遺產,不是真的不要爸爸……他永遠是我的爸爸……”
“我明白。”
念在養育之恩,這是她最後能為梁家母女做的,從今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
恩再深,情有限。
她的情是他的,決不允許再有人傷害。
談戀愛是什麼滋味?
學生時代總看到同學出雙入對,那時她無法深刻體會,在被人以受不了她不解風情的理由甩了N次後,終於,遇到一個包容她的好人。
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就是說她吧?
梁家的事告一段落後,她比受傷的鍾衍先恢複上班,下班後就會到他的公寓看望他,偶爾晚了就留宿在客房,白天一起出門到菜市場買菜,一起挽起袖子下廚,一起看看鬼片,倒也自在。
梁家寧不曉得其他情侶都做什麼,也不曉得別人的女友怎麼惹人疼,反正鍾衍不介意她一板一眼就好。
由於要陪鍾衍,回租房次數銳減,看心理醫師更少,好幾次歡歡去找她都撲個空,後來約在甜品店見麵,劈頭就問:“你是不是和那個富家子同居?”
當時她一愣,不知怎麼說才恰當,要說同居,她沒搬到鍾衍的公寓啊,隻不過去的次數多了些……她沒想那麼多,隻希望能好好照顧男朋友,某幾次留宿在他家是方便而已。
“你——”廖歡歡一勾她的小臉,“還是處女吧!”
含在嘴裏的奶茶差點噴出來,梁家寧低嚷:“歡歡!你說到哪裏去了?”
廖歡歡聳肩,“這有什麼害臊的?你都在他家裏留宿,別人會怎麼想?這是早該考慮到的吧……”摸著下巴尋思道,“不過他把你放在眼皮底下,卻沒碰最後一道線,還是尊重你的。”
鍾衍會在兩人嬉鬧時吻她,也會在吻得她神魂顛倒時罷手,好幾次衣服都脫離了原有位置,最後生生被攏回來,男人強忍激情會很痛苦,見他大冬天去衝涼的次數越來越多,她也不是不懂那意味什麼……
他的確很疼她。
“是的。”梁家寧露出恬靜的笑,“他對我很好。”
“既然不計較那麼多,對你又是很真誠的男人,就該放手一搏。”廖歡歡鄭重其事地建議。
“搏什麼?”她一頭霧水。
“傻瓜。”廖歡歡捏了捏她的秀頰,“你在這方麵簡直跟鬥真不相上下,都笨得不開竅!拜托,你時不時夜宿在他公寓裏,是不是清白的誰知道?這要別人怎麼看?若你們順利結婚,那就不算什麼,如果將來他另外又找女人,你先前的名聲就會讓你很難再找其他歸宿,懂不懂?”
再白一點就沒法子說了。
“你是要我向他求婚?”梁家寧遺憾地搖頭,“我還有孝在身啊。”
“老天——”廖歡歡趴在桌子上,“誰讓你跟他求婚的?哪有女人主動向男人求婚的?我是說讓他向你求婚,就算暫時不能結婚,也要先訂婚,確定一個名分,鍾衍的家世背景不錯,他也三十了吧?從你說的那些事來看,他家裏的人也沒有勢利眼,你嫁過去不會吃虧——呐,我是為你好,你孤身一人,很吃力的,早點找到依歸,你老爸地下有知也會放心的,至於守孝,要麼三個月內結婚,要麼就守三年啊,你是女孩子,等到二十七的話,很吃虧喔。”
“三年後也才二十七啦。”她虛弱地笑,“又不是如狼似虎的三十歲,我不怕的,再說,我信得過鍾衍。”
“你!你你你太不聽話了!”廖歡歡氣得一拍桌子,“男人不怕大,越大越矜貴,女孩子過了二十五歲,從科學角度說身體就逐步衰退,沒法子跟剛畢業的小姑娘比青春,將來,吃虧不要跑來跟我哭訴。”